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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埃德蒙·雅贝斯:绝对者(莫里斯·布朗肖)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2014-04-22  

埃德蒙·雅贝斯:绝对者(莫里斯·布朗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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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中性在某种意义上是结的神经。
  结反抗绳的迟钝压力。它是纯粹的反抗,主动的冷漠。
  绝对者不只是中性者的另一种形式,而毋宁是超越了一切形式的中性者,它支持Le Très-Haut,至高者,陷阱。
  解开中性者。将孤独的边界推回到无界。
  书的一份绝对的摘录。 
  “带着怎样的忧郁,带着怎样镇静的确然,他感到自己再也无法说出:‘我。’”——莫里斯·布朗肖,《等待,遗忘》(L’attente L’oubli)
  绝对的在场,缺席。四处总是同样的空无。
  “非在场的,非缺席的,它诱惑着我们,恰如我们只能在一种情境里遇到的东西,一种再也不在那里,除了——除了在边界线上存在的情境:我们所谓‘极端’的情境,如果有这样的情境。”——莫里斯·布朗肖,《不逾之步》(Le pas au-delà)
  “人在其绝对的陌异性当中寻找他们自己。”——埃马纽埃尔·列维纳斯,《他人的人本主义》(Humanisme de l’autre homme)第四分“存在的陌异性”(L’étrangeté de l’être)

超越一切海洋的海洋,绝对的。
我被韵律——被仪式,所承载。
书写瓦解了一切的限定。

没有结合我们的时态。
没有在苍白中失色的庙宇。

  “为逃避可回答性的东西而回答。”——莫里斯·布朗肖,《不逾之步》
  绝对者的苦涩的模糊。面对条件的冲突,夜献出了它的呈奉:一颗细小的星,还有海,一把的盐。
  “书写作为一个书写的问题,承载着作为问题之承载的书写,并不允许你和存在保持一种相同的关系——它首先被理解为传统,秩序,确定性,真理,建基的一切形式——你从过去的世界接受了这一关系,你曾被召唤去统治这个领域,以增强你的“自我”,虽然自天空敞开了其空无的那一日起,它便仿佛碎裂了。”——莫里斯·布朗肖,《不逾之步》
  你将招呼绝对者,在那里,生命是动词“活”,而死亡,是动词“死”;在那里,所有的动作,所有的行动,所有的沉默,移动和静止,呼吸和断气,都只是无限者当中一个动词的无意义的,过度的,无限的临近;正如任何一个未被抑制的词,一个名字,一个结,一颗不能吃的杏仁。
  哦,邀请的门槛如何滑入禁止的门槛。
  “一丝的光仍然渗透了词语。”——莫里斯·布朗肖,《等待,遗忘》
  徒然地,我们应试着在我们界限的无畏之书中,在碎片的暗光里,包围无限的动词和时间。


I

(希望,波浪,风帆。
绝对的否定。

紧迫的永恒。)


  我们受制于书,更确切地说,受制于想要成为一本书,却从来不会成为一本书的东西。
  “一个故事?不,不是一个故事,再也不是。”故事在于允许讲述,允许它到来。
  故事没有发生。这里没有故事的位置。
  你的故事留下了讲述故事的凹痕,并成为了言语的全然发现,在它的终点,在它最后被铭写的,听得见的时刻。
  线性的,脆弱的,隐伏的书写。消除疑虑的清澈。无处有最少的过度。怎样一个教诲!怎样一面迷人的镜子!某种意义上可靠的,但只是看似的。如同透明。
  如何讲述我们的锁链?或许,通过提及流放,那个中心,那个油斑。
  书写总被压抑。
  在生命的另一边,在夜的另一边:书。
  (通过书的沉思,通过书写所保留并如是提出的片刻,这一对死亡的追问,会得到安息吗?书写保持着营救临近了的错觉。但火无法把我们从火中救出;或寒冷无法让我们脱离寒冷;相反,它们让火和寒冷长存。)
  我们也受制于沉默,枯井的傲慢,沙与沙漫长的私语。
  我们受制于符号的白中之白,而符号的黑,在其至白中变得可认。
  我们受制于思想在非思边缘的剧痛;受制于言说和被说的不可能。
  我们受制于焦虑和微光的世纪,我们男性的能量就在那上面汇聚:异议。

(“井不也是墨池? 
“朋友,不要过久地浸蘸你的笔。你会随它沉溺:因为你的身体就是你的笔。
“但枯竭的井所预示的死亡不知要可怕多少!”《问题之书》中遇到的一位圣人写道。)


  我们受制于我作品中圣人的言说,受制于他们一旦离开了作品,就留下的未经构想的东西。
  (……异议不也是言说从四处被说的东西中提取的距离,不也是必然地同文字和声音决裂的空间吗?文字和声音的话语总是用其只在边缘和应许之沙滩的沉默中捕捉的哑然的雄辩打动我们。沙子和海的距离,天空和大地的距离,其本性中固有的东西;因为这样的距离,我们超越了期待,超越了遗忘,呼吸,移动并表达我们自己?
  “我没有听到或看到他们的嘴唇移动。但我知道他们在说。他们不得不彼此倾诉的一切都在他们相爱的眼睛里得到清晰的表述。”萨拉写道。
  情人的词语塑造自不可定义的沉默。
  我们受制于情人、殉难者和死者的更大的沉默。)
  锚地和故事:两个障碍勾勒出它们的轮廓。两个粗制的指向标。开端和终结。我们因此可以放心地停靠我们的小舟。但如果障碍是丝,空气,烟,那么,在此避难的船夫,读者,会对他的货物感到放心吗?
  航行没有终点,也没有序幕。作家和水手之间没有任何的相似。
  母港——不可接受。
  所有的书都在问答那惟一一个的追问。
  故事带着不同程度的默许,在多个层面上发展。因此就有被——从不一起——说出的东西和被——从不一起——察觉的东西之间的裂隙。所以,正是在被人一再地期待、遗忘、重获并失去的东西里,文本得到了其被书写的形式。
  谁能讲述这种书写的即刻之未来或拟定一份其阅读的记录?
  (我优雅地看着透明的鱼在水中游动,一些在另一些下面,在岩石之间。突然,它们全都在同一个层面上聚集。这,我想,也是在书写的那些友爱的时刻,句子构成的方式,那时,词语挨着词语,为同一个偶然的命运排成一列,而死亡包围了大海。)

II

  一件不可恢复的作品。它不熟知被人热切期盼的回归,即对我们而言,一种“向书的回归”吗?
  回归双唇的阅读。那么,一切很快就会被念出而不是阅读。
  总有一本为书的到来而准备的书。——书紧随其后。
  一件不可再生的作品,在水沫的雾气中成熟。
  但这里时间并不关键。
  哦,一千个再次的死亡,一千个次日的死。
  仍会有太阳,纵然万物弃绝了光。
  一本不可还原为云、蜃景、讯息、用法、代祷、毁坏……的书。

如何讲述我们的锁链?
死亡倾吐我们的碎渣。
距离雾笼
宇宙。
无让我们相抗于无。

在这池中,
时代的遥远
以及当下的
停滞。

  障碍所统治的,不是水域,而只是我们的通道。
  (我们能被重复治愈吗?重复取消了书。
  没有了书,从一切的词语中被切除,啊,我们终将死在荒漠的不为一个唯一的记号或声响所萦的未经探索的边缘,死在欲望的被探索了的边界?)

III

一条线
如此精致。
在远端,
在近端,
深渊。


  浮雕岩石:被平行切刻的迟钝的隧道。
  它们自身。
  它自身。
  伊乐藻(elodea),源自沼泽(helodes),一块新大陆上的水生植物,传播得如此迅速。
  死亡束缚了池子。
  把水还给水。
  (把字母h还给词语,
  把短柄斧[hachette]还给解放者。
  选择更好的拼法。)
  初始的细槽。在茎干的两极之间,虚无的根本经验。

白色的那里。
纸页
在这全部的白色后面。


  (“……但真实的经验可以被还原为荒谬的命题:我必须在那里因为我必须不在那里。”)——皮埃尔·克罗索斯基(Pierre Klossowski),《狄安娜之浴》(Le bain de Diane)
  从矿井所宣告的创伤到水底无名的书写。

*
 
  “限定者的理论:只有上帝拥有的(神学)知识,关于那些可以在某种条件下,在某种情境存在的东西。”——利特雷(Littré)

没有绝对者的理论,
只有
一种检验
关于洞见
——在看和说之间——

关于遗忘
——在说和做之间——

关于沉默
——在夜和血之间——


*

  首先,伟大的自由:不屈从于一种赞成绝对之现实的真。
  自由:一种不屈的绝对。
  一个谜,一个点。
  总在一本书的结尾。

一团绝对的火,
一个过错,
一个事实——我们存在?

  他所反对的死后之生命——出自无处——他自己的死后之生命:

(悬而未决的生命
蛇行
在空虚中。)


  一切的在场都受到了限定;绝对的,只是无限的缺席。
  海的声音证明了声音的存在或海的存在?
  还有天空的沉默?

依于言说,
依于呼喊。


  (伊乐藻,挥霍的言语。从所是到所是的艰难航行。
  这部分没有植物群,未知的果实,空白的无边,饥荒。)
  刺耳的海。协调被封在白昼的远端。
  无限者只能被无限的概念所定义。
  死亡活在空虚之中。死意味着,以某种方式,让空虚活着。
  从我们的词汇中退出,以让它把我们写于虚无。
  那么,写就意味着让退场在被谴责的词中清晰可见。

走出行列
最终?漫步。

  被偶然发现的踪迹证明了我们的恩典。

*

  绝对者在不可言者中可言,在不可思者中可思。

绝对地颤抖。
一个陌生人。

  (什么能限定他?在场?但如果在场本身就是缺席呢?书?但如果,最终,书只是词语,只是其自身的希望呢?时间,呼吸,步态,追问?但如果这些,令我们不快地,被永恒、宇宙、流浪、肯定所否认了呢?
  我们将不得不抓住太阳,太阳的法则,眼睛,日与夜的广阔,我们杂乱无章地散漫而琐碎的知识……)

这样的知识不是给我们的。
给我们的:非知。
知识从知中被切下
知识在知中翻滚。


  寒冷思想的自负的冷漠。
  惰性在知识的最高层。
  如一粒沙子,被混入了沙中,只为了通过它而存在。
  这里,盲意味着看到一切。

药的供应商
——对航行者而言——
走开。


  这里,盲意味着清醒。

知识是权力的极端贫困。
哦,被动的平坦,哦,死海。


  另一天,一个相似的日子,被一个时刻的书写所创伤。
  如果明天要暴力地拒斥它的变形呢?

可相容。
行动,功能的
不可相容。
偶尔一个词,一只鹰。
夜紧握其假日的修饰。
白天:无的位址。
面孔对着面孔,
纸页接着纸页。


*

  他们把聚光灯转向了词语的情色,但那是目眩之沉默的情色。
  (“最情色的时刻是沉默的白垩的时刻”,约克曾写道。
  “但色欲是汗水的波涛,随精液泛起了泡沫”,雅尔曾经说道。“难忘的夜。你用精液在我闪亮之躯的美丽的湿润纸页上书写。”而随后,恍若梦中:“色欲是粘合石头的砂浆。”)
  对爱的恐惧就对白昼的恐惧。
  “爱的全部都在死后的沉默之中。我的爱始于那样的沉默。”萨拉曾写道。
  手知道它有一天会挥动最终审判的羊皮纸。
  砍掉所有的手,如果你拒绝被审判。
  这法则是书的法则;但在它实施中有多少的滥用。
  唾沫!

IV

  “永久管业:受限之人。法律体系的古老术语。适用于犹太人,他们可以把财产遗赠给直系的后代,如果他们死了又没有孩子,那么,他们的遗产,就落到了贵族手中。
        在法国,犹太人是永久管业的农奴。
        在弗朗什-孔泰地区,一个自由人只要在一幢永久管业的房子里住上一年多一天,那么,他就成了奴隶。” ——利特雷

  书,一间永久管业的房子?我们居所的厚厚的围墙发生了什么?
  没有屋顶,没有房墙
  留下。
  农奴,书的犹太人。一个进入我房子的人如何能够知道它属于我,既然我活在一个不属于任何人的词语里?但他因我的过错成了一个奴隶。
  甚至我的孩子也无法从我不得不留下的东西中获益。我给出了我的全部而这个“全部”只是数不清的无物的灰烬。
  我们劈砍石头,正如我们劈砍我们的死。
  抵抗者恰巧在一种更有尊严,更加宽敞的死亡中死去。
  一直以来,死亡把我们置于它的轭下,以其傲慢唤起未来。
  书,我们选择活在里头吗?
  你说:“作家和读者都在书中,而他们都正在死去。”
  农奴,任凭书的处置。
  L’ârret de mort,死亡判决,由第一个词念出,无情的审判。
  镜子误导知识。

*

  会有事件。然而,事件存在吗?
  在事件之前有白色的空间,而之后,也有白色的空间。但谁能把它们分开?
  因此,事件或许只是书的无限空间内部,白色空间的意想不到的碎裂。
  最坏者的魅力:不可见。
  (当你说得太多的时候,你在哪儿?在眼球和心灵的哪一块特殊的斑点中?
  ……而当你不说的时候?……而当别人对你说的时候?)
  这无人听到的噪音。我听到了它。这无人看到的,在皮肤底下流动的红色液体。我看到了它。我喝它。
  耳朵,眼睛。哦,难以遏制的渴。
  很快,我将死于喝光我的血。我将死于看到并听到我自己。
  因为我全部的血都是墨。因为墨就是我的血。
  我的身体在哪里开始?在哪个阴暗、隐秘的场所,诞生了我身体的被写下的,可以辨认的冒险?
  当我躺在那里,我曾有一刻想过我不会停止生长。
  时间开始为我们失去甚至最后一日的支撑。
  “不能有任何的书”,约克说。“因为如果书存在,那么,它就会停止困扰我们。存在的是我们对书的迷恋。每一本被写下的书都是一种摆脱我们对书之痴迷的努力。”
  上帝只是一个单独的符号,纯粹的词壳?
  啊,把文本还原为一个词。把纸页还给这独特的,透明的词壳。

*

  (无)界。少减少了所有的界。
  “你在书写中‘减少’了无。那么,恐惧不再有界”,约克曾在他的笔记上写道。
  上帝能是我的恐惧吗?正如他能是恶的无限者吗?
  恐惧。全部的词汇在这个胆怯的词语内部颤栗。
  无法忍受非思,我们躲入了思想,仿佛思想对非思而言是一个陌生人。
  危险,在这里,再一次,是空无,是非思。
  潜在的风险。——我会书写无意识,刺激对风险的期待吗?
  词语在至黑的黑暗中劳作。
  ……投向无限之期待的无限的注意力。
  (更远,仍然更远。距离是期待的发源。)
  一个空气贝壳的着迷的无限。
  空气意味着对无限的征服。
  四处,自私的海,无盐的海,无水的海,烂藻的海,思想的死尸。
  愿我的思总如空气一般。
  天上的混化,每一颗星都是其中的一粒,哦,平静星丛的智慧。



  “知足以误导我们。仿佛知识被给予我们只是为了让我们能够知道,我们还无法承受知。”——莫里斯·布朗肖

  “在路上止步意味着以另一条路为代价,赞成这一条路。我继续前行,心不确定。未来,我现在知道,不留任何的踪迹。”
  “然你会在路上死去。”
  “在不再有任何道路的地方,死亡是什么?”
  “或许是期待,或许也是道路的遗忘;不可言说的荒谬的流浪之夜。”

(抹去他的名,神让道路倍增。
选民因此成为了游牧民。
数百万未知的名已然埋葬了神的名。)


VI

  “白因此是呼喊,我们有理由认为,痛苦仅仅意味着白的感受阶段。”
  “火葬炉不是他们唯一的罪行,但肯定是最卑劣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神之名的深渊一般的缺席里。”
  “不是时辰,不是世纪,而是被献祭的永恒。”
  “你将爱,正如他们被恨,在白热中,在争论里。”

  (甚至最谦逊的问题也显示了过度的自负。
  我们应转身离问题而去。
  没有姿态,没有声音,我们应顺从地进入那个难解的迷宫:死亡的光芒四射的白。)

VII

  让一切成为白,以成为诞生。

(白,喃呢。
白,花瓣。
白,离去。
白,抹除。)


  白中如此多的阴影!流体的白,白的粉末。
  白中如此多的微妙差别!从山巅的冰寒之白到为神之名而保存的纸页的温暖之白。

第二部分

        其顶峰处的一种反思,如此地绝对,以至于词语,摆脱了其限定的沉重,恢复了一种自由的原始状态。
  人的限定扰乱了上帝的绝对性,正如时间的界限扰乱了永恒,或空间的限制扰乱了无限吗?
  上帝是绝对神圣的——对他自己,他是一个陌生人,恰恰因为他不受其思想的影响,不受其行动的标记——他的属性:永恒,无限,正义,善,智慧,必须逃避一切的条件。
  但完满,正义,善或智慧是什么,如果它们依旧未经证实,在审判的时间之外?
  没有时间的永恒是什么?没有界限的无限是什么?它们只能是它们所关乎者的缺席:仍然绝对地缺席的缺席,不可思议的绝对者,绝对的遗忘,这种遗忘已然遗忘并将更深地陷入遗忘,死亡中的死亡。
  但没有其所限定之生命的死亡是什么?反之亦然。没有人的上帝是什么,如果人通过不限定自身而限定了上帝的话?
  人的过度是对上帝的一种典型的测度。
  因此,上帝的超乎一切限定的存在就依赖于这最初和最终的证据,其从中而来之自由的条件:不存在。
  这就是我们每一次信奉我们的条件或缺乏条件的时候,我们所遭遇的绝对性。
  存在或不存在,这是条件和无条件,在场和缺席之间的一场永恒冲突的赌注,进而,也是一种由在场所限定的缺席和一种逃避一切在场的绝对缺席之间的永恒冲突的赌注。
  在我们在场的哪一个点上,我们变得缺席?在我们缺席的哪一个点上,我们变得在场?
  绝对性在限定之前或之后到来吗?缺席在在场之前或之后到来吗?
  换言之,我们,为了在场或缺席,必须总已经缺席或在场了吗?
  如果有缺席,必定有一种之前的在场。但能否有在场,而没有一个既定时刻的缺席呢?在第一种情形里,思想会在非思之前到来;限定会在绝对之前到来;界限会在无限之前到来;上帝,在上帝之前和之后到来。
  那么,思想会创造了上帝,它把上帝创造为非思。
  如是的非思会拥有创造的力量。它将统治思,将让思向自身敞开并在其无畏中将其献祭。
  但如果界限和思想最先到来,那么,我们如何想象一条没有视域的界限,想象一种只用其自身的思想来思的思想?
  为此,我们不得不构想一个荒芜的宇宙,一个透明的世界。如果,通过一个奇迹,我们将继续下去,我们如何追问:界限对透明而言能是什么,思想对空虚而言能是什么,或许,除非是最初的痛苦和绝望?
  存在着这样一种作为陌异者存在之条件(或条件的缺乏)的东西吗?陌异性能否是绝对的,而它的尺度,能否是思想所设立的那条拒斥它的分界线?
  从死亡的一个终点到另一个终点,我不禁要写。
  “你的文字并未打断沉默。”
  换言之,言语(它意味着在场,条件)无法希望移动沉默(那是绝对者);词语的绝对回撤。
  而如果词语本身就是沉默呢?
  而如果沉默只是一个极端之词的完满呢;正如不可见者也会是可见者的最后之舞台?
  神没入神。
  (绝对者不和中性者相对立。绝对者是中性者的根本之本质,是无条件性的条件,以及一切条件的无条件性。
  它是中性在无条件性之中心的完美条件,或在条件的中心,在完满生命的中心,在绝对位置的中心:它占据了死亡在生命中占据的位置。)


Edmond Jabès, The Unconditional (Maurice Blanchot), in The Book of Margins, trans. Rosmarie Waldrop, Chicago & London: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3, pp. 75-96, 191-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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