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乱石、古松、抑郁而沸腾的午后
我独自来到这一年的终点———
群山广袤，草木枯萎，政策难以阐释
泰山从春秋以来就这样，不增一土
孔子退下，后来的登山者还没有下山
后来的登山者迷路，也不知道返回
雪茂密而寂寞，雪寂寞了两千多年
我到达这里，站在一堆雪的身侧
感到寒冷，刺眼的阳光照耀齐鲁大地
和一座贫瘠的农村小院，狗拴在柴堆旁
旗子呼呼在空中抽打。天比去年要蓝
也更令人想到前途光明———
曲折的路只能在山上，越过山顶
就是另一座千万人口的城市
我跟着陌生司机爬上山坡，他在听
一部架空历史的小说，黑格尔说
中国没有历史———孔子走远了吗？
他还在去临淄的路上流亡
我并非他那样的流亡者，我有工作
有不错的收入。路在山顶分为两条
我要去的，是更艰难的明年
那位回家的老年妇女，是我的妈妈
给她说说，一年结束，春天很快就来
泰山的神能听懂我的方言，他们欢呼
其实是我的欢呼。如果你问我
这一年有什么收获？内心空无
最好的事情是我活过了这一年
这为后来计算我年龄的人增加了
一点点难度！
2023.12.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