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枚青苹果
初夏将至我曾探望一位故人。
她索居南荒。
群山环绕的水稻田边，
村舍蹲伏山脚。
我能听见小风穿过堂屋后的竹林，
像刀片一样，削薄五月，
削薄她的光阴。
云朵在屋舍之上蹲伏
，她静默
若停泊檐下的云。
整个下午我们煮茶，
熬煮记忆，
隔着水蒸汽探寻。
这令我无措，甚至想要逃离。
空气潮湿也让我低落，
似乎陷入沼泽。
一时间，
我身处短暂的惘然。
窗外，风在那吹皱水田，
它美得叫我绝望。
“明天有雨。”
她喃喃。天就阴下来，
雨冲刷一切：誓言，内涵，旁白。
此刻，竹林落下叶子，
孤零零地落着。
她的言语也是如此，
恍惚如过往
消逝贻尽的情欲。
那个瞬间，苹果静得出奇
躺在瓷盘子里。
是什么把下午和苹果连接在一起？
一排细密的牙痕，
落在我左肩；
几乎忘却得久远的五月，
逶迤如一条蛇。
下午，
釉面般皴裂……
一只亮过了头的灯泡，
让虚无有了轻辉。
向水里投下盐
我打开想法，犹如向水里，投下盐。
极其淡的蔚蓝的盐——
它让我闻见海，
寂静着，沉睡的岛屿。
渗入全部水。
我需要一整座波罗的海的咸。
一个白房子小镇，
每一块深蓝的屋顶下面
洁白地咸。
鲸，喷射水柱。
海豚向每个方向追逐。
我在你的枕头下，放置梦：
它钻进窗户，
像盐，结晶莹的花，
那么少。
我需要一只海鸟，在飞。
浪花是马，被缰绳牢牢捆绑住，
盐是它奔跑着的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