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朵：毒虫带来教义

我将一条毒虫带回家。
事后我才知道这一点。
在洗澡的时候，我才发现
大腿两侧有两排红色的斑块。
一定是毒虫上身的结果。
但我已找不到晦气的毒虫。
只能将这一切都推给冥冥中。

不知该用哪种药膏对付。
个体的脆弱性暴露无遗。
被蛰咬时，没有任何感觉。
现在却感觉到阵阵后怕。
人的智力斗不过一条毒虫。
每个后果都有不可知的原因。
每座山林都有固守边界的毒虫。

我的免疫系统应已运行。
希望这次又能化险为夷。
不知谁在指挥免疫系统。
也无法描述毒虫的形状。
只有两排斑块作为符号
显示肉体的不可理解性。
毒虫对我并不特殊照顾。

系统不能战胜无名毒虫，
毒虫将泛化为神谕的东西。
或许该检视，无心走过的山间
道路中有一种被忽略的宗教。
不信有看不见的神灵真的存在。
录视频时隐隐担心莫名力闯入。
仍然难以接受这是神示的象征。

如果困厄时再遭天谴与孽障，
这就是天大的不公。谁不服？
正当事业中出现非人的干扰，
这就是莫大的亵渎。谁不快？
请勿将我引入另一条岔路。
请在我已经迈入的正道上
延展出通途，并为我披荆斩棘。

2023.10.6

素描

夜雨没有移动这些树，
即使动过，也会恢复原状；
但不能肯定动没动蛐蛐，
关于后来的销声匿迹，
应不是它的勤劳。




书

整个下午他都在看它，
尽管它戴着金冠，却没有脸庞。
二百年前争风吃醋、争强好胜的那些人
均已过世，然而谈论他们的命运
就像在描绘邻街的一张脸。

去年，他还是一个乐观主义者，
却在多次偶遇的餐会上，
他看见过言辞晦涩、愁眉紧锁的自己。
该形象在书里是别人，
一合上眼，就是他的三头六臂。

他们的生死浮沉可否鉴定？
他至今不懂得恶浪因何发生，
他的现实生活并不遵命。
它到底有怎样的命运：
封面招待了谜的晚会？

他只是读者之一，拼尽全力。
那形象好比一只救生圈，
它的颜色和浮力都孕自大海；
从远处眺望，那儿什么也没有，
除了合演的嘉宾再次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