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波 译
多年以前,经过长时期的沉默
我同意与母亲在中央公园动物园见面,
在那只从北极受伤
被带回来的雪鸮前面。
我不记得我们谈了什么。
那是一个灰蒙蒙的伤感的日子,永恒的黄昏;
空气中弥漫着雪的气息。
我们站在那里,凝视着那只雪鸮转动头颅,
它有着暗淡的羽毛和带黑斑的翅膀。
很多年过去了,自从我们上次见面以后,
我们俩都老了许多,
但是我们很高兴再次说话,
向彼此迈出最初的踌躇的脚步,
犹如一种笨拙而温柔的舞蹈。
那只雪鸮用它的大黄眼睛看着我们拥抱。
最初的些许雪花触碰我们的鼻尖,
仿佛翅膀轻柔地拂过
我们一起看着大地变白。
第二年,我的母亲迁居到了加利福尼亚
与新的伴侣在一起。
看着她离开我很难过。
当我听说那只雪鸮死了的时候,
我感觉仿佛我的身体里
有什么东西被取走了,某个器官或是其他什么,
而我们重逢的场景
已经在万物的大洗牌中彻底湮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