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湖摇晃，似要地震，
明晃晃的房间逃逸点点灯光，
人影、树影、月影……交汇中分离，
分离中交汇，明灭光的絮语，
天人和声，并无感应。
一座湖斜倚太湖石，倾颓了，
仿佛张岱喝醉了米酒 ,
在末世的夜晚忙于享乐、记趣，
绝望给了希望一个望，
而希望生出了四散逃逸的词，
在湖中游泳，激起磷光。
一座湖塌陷了，
随即起了大梁，敷设椽檩，
继以榫卯的结构主义
构建出一座解构主义的宫殿，
水气的香火混淆了汗脸，
一切都在动荡，
但月夜的动荡却是那么平静，
此时的摇晃，更多的
只是闪烁……
一座湖，从里到外翻新了，
白墙刷了白漆，黑墙刷了黑漆，
红墙刷的是鲜血，
一座湖，裂变为一万座海，
每一座海又容纳亿万光点，
每一光点都有一座哐哐当当的湖本身，
铁马冰河，银瓶崩裂，
无数人影的纸片在昏黄的闪回中交错，
血与火被时间的夹缝折叠，
波浪的起伏编入涟漪，
鱼鳖磨砺舌的触突。
一座湖纷乱之中弹着琵琶，
铿铿切切，错杂间关，
充满了繁复的滑音和变奏，
一座湖耸起，青宁程马，湿生化生，
为野兽，为山峰，为花朵，
吞吃一切，颠乱众生，
忽然间无影无形，万变而不离其宗，
纶音不断散花，
涟漪的错缬起灭微笑，
浪的钩针从黑沉沉的本体中反复穿刺，
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
一座水淋淋的湖……
一座湖……
202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