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娅·普拉斯：格兰切斯特草地的水彩画

冯冬 译

彼处春天的羔羊拥挤在羊圈。
杯中之水般宁静的银色空气里，
一切并不巨大或遥远。
小地鼠在草头荒地吱吱叫
被听见了。
每一只拇指大的鸟
翅膀敏捷，掠过灌木丛，颜色漂亮。

云的残骸与被猫头鹰挖空的柳树
斜过温和的格兰塔河，在清澈的水里
投下白与绿的双重世界，
它们的倒影在泊船处随浪起伏。
船夫沉下长篙。
拜伦潭中
温顺的幼天鹅驶过，狼尾草分开。

这是儿童餐盘上的国度。
花奶牛转动嘴巴，啃咬红花草
或甜菜根，挺大肚子，
太阳给金凤花上釉，形成光轮。
绿篱草地，阿卡狄亚式的
亲切绿色
山楂树结出红浆果，藏起它的白刺。

好笑的吃素的河鼠
锯下一根芦苇，游出它柔软的丛林，
而学生们散步或休憩，
袖口镶嵌花边，朦胧懒散的恋爱神情——
身穿黑礼服，却不知道
这柔和气氛中
猫头鹰将如何从塔楼俯冲，田鼠又如何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