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巴克维亚：诗十首

桑婪 译


午夜

树叶已经开始
一个缓慢，悲伤的轮回；
我哭泣，我夜晚的哭泣
与外面的柳树相似。

午夜慢慢降临，
树叶旋转回响——
我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
当邪恶的时刻来临


春天的音符

鲜绿，鲜绿……
纯洁的白色和粉色的花蕾
蓝色和天蓝色的梦，
我又看到你，听到你了！

啊太阳，太阳
用你的火焰
注入我的全身
它在当代的游戏里疼痛。

春天，
在一支柳笛上，一位年轻的
姑娘在井边停歇
附和着你
在那晴朗的平原上……

鲜绿，鲜绿……
纯洁的白色和粉色的花蕾
我又看到你，听到你了，
蓝色和天蓝色的梦。


夏天的黄昏

歇斯底里的苍白的老处女
在敞开的窗户前烦忧……在红色的
婚礼之黄昏中
无力的等待，他们永远不会结婚

与她们年纪相仿的我，经过，
心中同样充满泪水——
在路上，我给每个人，在
窗帘中放上一朵血之玫瑰。


空

美丽树叶的爆裂，
回响的森林中寒冷的阴影——
一种寂静，也许是无情的讶异；
秋天舞蹈般的晕眩。

一种混乱想要指引我，忘记
奇点和数字。
一声干枯的爆裂使我干透，
我靠着一棵树哭泣，如同靠着一个肩膀。

一场微雨嘶嘶响起
在那峡谷上，在那干燥的
森林上——在那古老的洞穴上——
在那渐渐昏暗的地平线上——


致一位处女

少女永远在阅读，
她弹钢琴，她画画——
并且一夜又一夜醒着，
也许这就是她变得消瘦的原因。

人们相信，甚至有人说——
但这是一个保守的秘密——
少女梦着一位诗人，
他奇异，孤独，疯狂。


雪

当再次开始下雪
我感到被一种渴望攫住。
我看见自己远远的，在一条路上，
雪落在身上，缓慢地，走着。

望眼欲穿地，阳台渐渐
在屋檐下变得昏暗；
一根积满雪的
柱子上，靠着一个女孩

天下着雪……
在这大城市里下着雪，
夜晚因放荡而激动，
透过镀金的大厅传来
铜管乐和管弦乐的声音。

孤独的夜间的女人
在街角守望，
酒吧和咖啡厅里
啤酒和葡萄酒溶解。

耀眼的橱窗陈列，
钻石，红宝石……
这是一座富裕的城市，
在这大城市里下着雪！……


冬天的铅块

又一次……在早晨同样的时刻……
同样秘密的郁积覆盖一切；
一阵紫色的寒冷，脸上起了皱纹——
——啊，人变得多么具体啊……

昏暗的塔中漫长的沉闷……大量的
迷信，带着枯燥的，深夜的喋喋不休；
——你应该得到一盏灯，在沉闷的阴影
和乌鸦茫茫之夜的扑飞中。

如果在暴风雪夜你可以命令
一种忧郁的接纳，或秘密的幽默——
他们会在塔里听到，他们会看见雪是怎样落下……
——啊，人变得多么具体啊……


寒冷

我在一道破篱笆边上
风击打着，伴着
湿树叶。我更丑了，憔悴着。
寒冷在玻璃上流汗。

在倾斜的街道上
秋天像一首古老的诗——
风吹着妇女的裙子，我再不能
和她们其中的一个成为一对。

秋天撕裂海报和花朵，
更为难过的还远在峡谷——
每天几次点起火；
啊，在那远远的峡谷一定更为难过……
雪花漫游着……


早晨

一杯黑咖啡……一场冷雨……
而房间里内心仍然燃烧着
色彩——扫一眼书，我的衣服，
然后我的脚步引导我走向早晨。

寒冷是怎样的颤抖啊，如同新闻，
在属于我和属于你的东西上呻吟……
我剩下越来越多属于自己的东西，
天下着雨，下着后悔。

我忘记我是否在走……我仍然爱着……
我已及时到达那儿，那里有某个地方可以坐下。
但思想用它沉重的障碍压下来……
只剩下视线……我再无法谈话……


彩色蜡笔画

秋天从隐秘的位置
发出苦闷的吼叫——
鸟群掠过，
　　然后秘密躲藏。

天下着毛毛细雨……
　　路上空无一人；
烟会使你窒息，
如果你呆在外面。

远远地，在平原上，
　　乌鸦轻轻落下；
长长的牛叫声
从牛栏传来。

牛铃仍然，伤心地
　　响着，撞击着……
很晚了，
　　我还没有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