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过灵宝
又见废弃的窑洞
连同挖空的黄土山一起——还在那
我在车上认识的农民，连同他们所抬的钢琴……
竟也一起走到了窗外的野地里
咳，连这也成了一门活计，写进搬家条目，并如此长途跋涉
你说……我们能不依赖城市吗——
但是谁的行李，又和谁在一起
一个钟头后，过义马
冬天还没有来，站长已和他藏蓝的冬大衣
一起回到了种着白杨的站台上，像要做长期打算
天色这等阴沉，站长在大衣口袋里摸了半天
火柴——连同它的媒介——
这包香烟像一座军火库般的边塞小城
像出于一种礼貌、一种对文明的巨大景仰——也一起给撵出来
然后我看见——咳，又是他们——我熟识的农民
从站长禁止吸烟的办公室走出来——
抬着托尔斯泰和他的棺材
（从成都经汉中回北京的列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