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白云飘过龙泉路。
自行车后座上,戴芬转过头
朝我微笑。铃铛清脆。树干上落满
白色鸟粪。脚踏板空去了夏良楚。
王敏从西藏来,抱着吉他
奏响拉萨谣,当宿舍楼门前晾晒的被单
滴水,朱方兰和李垠蹲在坪坝吃晚餐。
青稞酒里的昂扬。鬓角斑白的脸。
黄铜钥匙打开记忆。
吱呀一声,房间的幽暗里露出性:
集体宿舍的戏剧,剧中人慌乱穿衣。
如今阏晓东枕边,可还是吴琼?
大雨打歪了美人蕉。
反应釜咕咕像鸽子。一个高个子女人嘲笑
累倒在地的我。当窗外的光线
渐渐明亮,她不是白了头的罗玉兰。
夜幕降临。人生更迭。电影院四周
灯火闪烁。周蓓娜嫌弃我乡村的籍贯。
她现在站在落叶的梧桐树下
羞怯,失神,又瘦又落魄。
微风凌厉,鸟鸣惊心。
湘江一桥的俯瞰里,水草虚幻地游弋。
斯人已归天堂去,没有天堂的电话号码。
从河东到河西,半小时走过半生里程。
回到株洲。南郊夹竹桃又盛开。
长发,拖鞋,小木箱,曾伴青春寄宿。
一晃而过。京广线火车也加快了速度:
哐嘟哐嘟哐嘟,哐嘟哐嘟哐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