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的蓓蕾，你可知晓？
足不出户，隔窗远望，你肯定
看不见。蓓蕾知你在而你不知。
你肯定这就是雪吗？雪的定义
无需你亲自去下吗？而雪正在下，
正在重新定义天地万象。
我们发现，描述雪时并不是
谈论其本质，而是刻画它普降
之后的景象。谈论的是功效与天资。
既注意到了凹陷处，也注意了
顶尖处，处处都有雪的栽培。
雪的点拨为人力所吸收，正转述。
于是，你我嘴中的雪不是本质的雪。
反而带有一股暖意。好比在江西，
树木怯懦中胚胎的发育尤为奋进。
你知道的，因为你在这里住了许久。
不是以过客的形式而以主人的姿态
在这里度过了唯一一个冬季。
须臾间，你生命中经历的每一场雪
都可能在袁州的一个冬天醒来。
推窗望去，人间积雪尽收眼底。
有可能那个冬天这里没有下一片雪。
你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对雪的歌咏
要么提前要么滞后。这里没有怪你的意思。
今朝大雪，咏雪之人中必有你的沉吟。
“当窗恒凛凛，出户即皑皑。”是也。
下到地面，才看得真切，这是雪的示范。
2024.1.22
咏雪赠张籍（803年）
韩愈
只见纵横落，宁知远近来。
飘飖还自弄，历乱竟谁催。
座暖销那怪，池清失可猜。
坳中初盖成，垤处遂成堆。
慢有先居后，轻多去却回。
度前铺瓦陇，发本积墙隈。
穿细时双透，乘危忽半摧。
舞深逢坎井，集早值层台。
砧练终宜捣，阶纨未暇裁。
城寒装睥睨，树冻裹莓苔。
片片匀如剪，纷纷碎若挼。
定非燖鹄鹭，真是屑琼瑰。
纬繣观朝萼，冥茫瞩晚埃。
当窗恒凛凛，出户即皑皑。
压野荣芝菌，倾都委货财。
娥嬉华荡漾，胥怒浪崔嵬。
碛迥疑浮地，云平想辗雷。
随车翻缟带，逐马散银杯。
万屋漫汗合，千株照曜开。
松篁遭搓抑，粪壤获饶培。
隔绝门庭邃，挤排陛级才。
岂堪裨岳镇，强欲效盐梅。
隐匿瑕疵尽，包罗委琐该。
误鸡宵呃喔，惊雀暗裴回。
浩浩过三暮，悠悠匝九垓。
鲸鲵陆死骨，玉石火炎灰。
厚虑填溟壑，高愁㨖斗魁。
日轮埋欲侧，坤轴压将颓。
岸类长蛇搅，陵犹巨象豗。
水官夸杰黠，木气怯胚胎。
著地无由卷，连天不易推。
龙鱼冷蛰苦，虎豹饿号哀。
巧借奢华便，专绳困约灾。
威贪陵布被，光肯离金罍。
赏玩捐他事，歌谣放我才。
狂教诗硉矹，兴与酒陪鳃。
惟子能谙耳，诸人得语哉。
助留风作党，劝坐火为媒。
雕刻文刀利，搜求智网恢。
莫烦相属和，传示及提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