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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约翰·阿什伯利:凸镜中的自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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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楼  发表于: 01-10  

约翰·阿什伯利:凸镜中的自画像

赵岚



如帕米加尼诺所画,那右手 
比头大,伸向观看者 
并轻易倾斜出去,像要保护 
它所宣告的一切。几块铅格玻窗、旧房梁、 
毛皮、打褶的平纹细布、一枚珊瑚戒指,在
支持那张脸的运动中混合到一起,它 
游过来又游走,像那手, 
只不过它是宁静的。它是 
被隔离了的事物。瓦萨里说,“一天,弗朗西斯科摆好自己 
来画他的自画像,为此,他从一面凸镜中 
凝视自己,就像理发师用的那种……
他照着让镟工 
做一个木球,然后对半剖开 
并做成镜子大小,他设定自己 
以伟大的艺术复制他在镜中看见的一切。” 
大多数他的映像,其中一幅用来画自画像的
是隔代映像。
镜子选择反射那些仅仅他所看见的事物,
这足以满足他的意图:他的形象 
上釉,防腐,在一个180度角中展示。 
白日之时或光之密度 
附在那脸上,使它 
在反复再现的波浪中
生动且完好。灵魂建立它自己。 
但它能通过眼睛游出多远 
并仍安全地返回它的巢穴?圆镜的 
表面凸起,距离显著地 
增加;这,足以说明 
灵魂是一个俘虏,被人道地对待着, 
悬浮着,无法比你的目光 
更加靠前,因为它拦截了这画面。 
克莱门特教皇和他的教廷被这 
“惊呆了”,据瓦萨里说,并许诺了一笔 
从未兑现的酬金。灵魂不得不待在它的所在之处, 
尽管焦躁不安,听着窗格上的雨滴, 
被风鞭笞的秋叶的叹息, 
渴望自由,出去,但它必须 
保持着这姿势。它必须保持 
不可能的运动。这是自画像所表达的。 
但那凝视中混合了
温和、愉悦和懊悔,在圆镜的限定中
它们多么强烈,以致一个人不能看得太久。 
这秘密太过清楚。它的怜悯让人难过, 
使热泪涌出:那灵魂不是一个灵魂, 
没有秘密,很小,完美地适合它的
中空:它的空间,我们关注的片刻。 
那是音调但没有话语。 
话语只是推断
(从拉丁语speculum而来,镜子) 
他们探寻,却无法找到音乐的意义。 
我们只能看见梦的手势,
看见运动之骑手将脸摇曳进 
黄昏天空下的景观,并带着 
不算虚假的混乱作为其真实性的证据。 
但它是置入球体的生命。 
一个人想要把自己的手 
伸出这球体,但它所支撑的
维度,不会允许。 
无疑是这样的,这映射
不是要隐藏什么,当它微微向后倾斜时  
让这手赫然凸现。没办法 
把它造得像一段墙般平坦: 
它必须融入圆环中的一段, 
那游回的身体,似乎又太不像是它身体
的一部分,而它们像围篱一样支撑起这张脸 
而对这张脸的有限的阅读努力,
像是一个微笑的末端,一束火花 
或一颗星,即当黑暗重新降临时
他不能肯定自己看见的
那一颗星。一束堕落的光 
它必要的敏感注定了               
它的思想要提前照亮:不重要却很有意味。 
弗朗西斯科,你的手大得足以 
摧毁这颗球,且一个人会想 
它太大了,其编织精细的网 
不能仅仅为了争论它更深的捕猎。     
(大,却并不粗糙,仅仅在另一种比例上, 
像是一头在海底打盹的鲸鱼,
海面上有一艘与之相关的
极小的,自大的船。)但你的眼睛表明 
一切即表面。表面是在那儿的事物 
即除了在那儿之外,其他什么也不存在。 
房间里没有隐蔽处,只有壁龛, 
窗户也无关紧要,或那 
窗条或右边的镜子,甚至 
用作天气的测量计,它在法语中是 
Le temps,时间一词,它
跟随着一个过程,其中,变化仅仅呈现为
整体的特征。整体是不稳定中的 
稳定,像我们的球体,静止
在一个真空的底座上,一个乒乓球
安全地放于喷射的水流上。
正如没有合适的词来描述表面,也即是说 
词无法说出它究竟是什么,它不是 
表面的而是一个可见的核,因此, 
就没有办法摆脱这个困惑:感伤vs经验。 
你将会继续停留,焦躁不安,沉静在 
你的既不是拥抱也不是警告的手势中, 
而它抓住的只是对这两者的纯粹的肯定,
尽管什么也肯定不了。 

气球爆裂,注意力
迟钝地移开。水潭里
的云朵被搅动成锯齿状的碎片。
我想起曾来看我的
朋友,想起昨天
像什么。当他在寂静的画室中
琢磨着拿起铅笔朝向
自画像时,记忆那独特的偏见,
侵扰了梦的模式。
多少人来过一段时间,
轻言或暗语变成你的一部分
像风吹来的雾与沙背后的光,
被它过滤和影响,直到没任何部分保留
那才一定是你。那些黄昏中的声音
已经告诉你一切,故事仍然                 
继续,以沉淀在记忆中的不规则
水晶的形式。弗朗西斯科,
谁的弯曲的手,控制季节的转换和思想的剥落
并以无声无息的速度飞走
就像最后的固执的叶子从活的枝丫上
被撕下?在这里我只看见你圆镜中的
混沌,围着你眼中的北极星组织着
一切事物,而它却是空的
一无所知,做着梦并流露着虚无。
我感觉旋转木马开始缓慢地转动
并越转越快:桌子、纸张、书本、
朋友们的照片、窗户和树木
都融入一个中立的乐队,它的每一面,
都围绕着我,我可以看到每一处。
而我不能解释这抹平的行动,
为什么全都要归结为一种
统一的物质,一种内部的岩浆。
在这样的事物中,我的引导者是你的自我,
坚定,委婉,接收着一切事物,而它们都带着
同类幽灵的一束微笑,而随着时间流逝,
以便有太多的不久以后,我只知道出去的直路,
我们之间的距离。很久以前
散落的痕迹意味些一些事情,
当日子的那些小事故和小欢乐,
粗鲁地向前,
一个家庭主妇做着杂务。现在不可能——
去恢复银色的模糊记忆中的那些财产,
那些你亲手完成的记录
并“以杰出的艺术复制你在镜中所见的一切”
以使其完美,并排除外来之物,
永远。在你的意图的圆环内,必然的水晶
通过自我,保持着无休止的自我魔法:
眼光,平纹细布,珊瑚。无关紧要
因为它们所是正如它们今日所是,
正如事物的影子生长不可能超出这个领域,
不可能生长到明天的思想里。

明天容易画,
但今天却是未知的,荒凉的,
不情愿像任何风景一样屈从于透视法
毕竟只有对画家那深深的怀疑
而言,一个弱容器
也有必要。当然有些事物
是可能的,它知道,可它不知道
是哪些。有朝一日我们将会尝试
尽可能地去做更多事情
或许我们能完成其中的
个别,可是这和今日许诺的
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的
风景掠过我们而消失在
地平线上。而那个“盖子”那足够多的今天
磨得光亮,为了让希望的猜想一齐
进入一个表面,让一个(今天)
从它们那儿游荡回家,这样,
这些更大的可能性能够
不经检验而保持它的完整。事实上
“气泡-房间”的皮肤硬得像
爬行动物的蛋;每样事物都在那儿按时
被“编码”:更多的不断被包括进来
却没增进总数,正如一个人
曾习惯了在噪音中一直保持醒着
但现在却再也不能这样了,
因此这房间包含着这样的流动,像一个沙漏
而不随气候或质量而变化
(除了明明灭灭,隐隐约约,
在一个焦点中,针对着死亡——以后
更是这样)。那原本是梦的真空
变得持续饱满,它作为各个梦的源泉
被汲取,以便这一个梦
会渐渐丰盈,像一朵西洋玫瑰般盛开,
反抗着限制淫奢的法律,它离开我们时
醒着,并试图开始在
现在已变成平民窟的事物中生活。西尼•弗雷德伯格
在其著作《帕米加尼诺》中谈到:“这幅画中的现实主义
不再产生一个客观的事实,而是一种奇异(bizarria)……
然而它的变形并没有产生
一种不和谐的感觉……形式存留了
理想之美的一种有力尺度,”因为
它由我们的梦喂养,那样无足轻重,直到有一天
我们注意到它们留下的那个洞。现在它们的重要性
显而易见,即使它们算不上多有意义。它们原本是要滋养
一个梦,它包括所有的梦,目的是最终
被转化进这面聚集的镜子中。
它们看起来很奇怪,因为我们并不能真的看见它们。
只有在跌落的那一点上,我们才意识到
它表达的那个手势,正是逝去的那个手势,
就像一道击碎在一块岩石上的波浪。
当它们隐秘地搜寻有关我们如何变形的理念时
形式则保存了理想之美那有力的尺度。
为什么要对这样的安排不快?既然
梦延长了我们,当它们全神贯注的时候。
像生活中发生的事,一个梦
的出轨运动进入它的法典编篡。

当我开始遗忘它时
它再次体现它的套路
但那是一种陌生的套路,脸
抛锚停下,冒险驶来,而迅速
去与人搭讪,“与人比更像是天使”(瓦萨里)
或许我们所有忘了的事物看起来
都像一个天使,我的意思是,遗忘的
事物当我们再次遇见它们时
似乎很陌生,想不起怎么说,
而它曾经属于我们。这将成为
侵入这个人的隐私的关键,
他“从事炼金术,可是他此处的愿望
不是以一种分离、科学的精神
去研究艺术的精妙:他希望通过它们
传达给观看者新颖和惊叹的感觉”
(弗雷德伯格)。后期的肖像比如乌菲齐的
“绅士”,鲍格斯的“青年教士”和
那不勒斯的“安西娅”,源自矫饰主义者的
张力,可是这儿,如弗雷德伯格所指,
惊奇,张力在观念中
而不是在它的实现中。
伟大的文艺复兴的和音
体现出来了,尽管被镜子变了形。
新奇的是,极致用心在于如何表现
圆弧反射面微弱的欲望
(它是镜中第一个肖像),
以至有那么一会儿你会被愚弄
你竟然意识到那镜中肖像
并不是你。然后你感觉就像
霍夫曼诸像中被剥夺了肖像的
那一个,除了看见我的全部
在另一个房间里被画家
严格的他性取代。我们惊动了
工作中的他,哦不,他工作时
惊动了我们。画差不多完成了,
惊动也几乎结束了,当一个人向外看,
惊愕于一场雪崩,甚至此刻仍在
雪的火星和晶片中结束着。
它发生时你已在里面,睡着了,
没有什么理由你应该
为它醒着,除非日子
正在终结,除非它让你今晚
难以入眠,至少很晚。

城市的阴影注满它自己的
紧迫:罗马,在洗劫期间 
弗朗西斯科工作的地方:他的发明 
让那些闯进来的士兵感到惊讶; 
他们决定饶了他的性命,但之后他很快就离开了; 
维也纳,今天那幅画的所在之地,在那儿 
1959年夏天我和皮埃尔一同看它;纽约 
现在我的所在之地,是其他城市的 
对数。我们的风景 
因分叉,也因往复运动而鲜活; 
事业的运转,通过目光,手势, 
传闻来进行。那是相对于纽约的另一种生活, 
是未经确认但却精确描绘过的 
画室的镜子背面。它想要 
虹吸掉画室的生活,将它
绘制的空间缩减为法则,使它成为孤岛。 
那运行已被临时悬停
而某些新的东西正在路上,一种新的矫饰
在风中。你能支持它吗, 
弗朗西斯科?为此你是否足够坚强? 
这风带来它所未知的,是 
自我驱动的,盲目的,没有任何
自我的观念。 
曾经公认的惰性 
让所有活性走向衰竭,隐秘的或公开的: 
不能理解却能被感知的 
话语的低语,一个寒颤,一种凋萎 
沿着你神经的海角和半岛 
向外运动,直到群岛 
直到成为经过清洗、晾晒后的隐秘之物,汇入公海。 
这是它的消极一面。它的积极一面是 
提醒你注意到那似乎只在消失的 
生活和压力,而现在, 
由于这个新的问题模式,它被视为 
风格的新出路。如果它要成为经典 
它必须决定站在哪边。 
它们的沉默已经侵蚀 
城市景观,让它的模棱两可 
看起来随心所欲且疲倦,一个老人的游戏。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这个不太可能的 
正撞击一个惊奇城堡的大门的 
挑战者。弗朗西斯科,你的争论 
已开始变得陈腐,由于没有答案 
或答案正在到来。如果它现在化为
尘埃,那唯一的事实是,不久前它的时间
刚刚来过,但现在你看,你听: 
可能是另外一个生命储存在那里 
在无人知道的壁龛中。是它, 
而不是我们,在变化;事实上我们是它 
如果我们能回到它,复活它注视的 
某种方式,将我们的脸转向球体 ,当它放好时,
马上就有正确的显示: 
神经正常,呼吸正常。既然它是一个隐喻
为囊括我们而设,我们就是它的一部分
并能生活于其中,就像事实上我们做的那样,
只留下我们心灵赤裸裸地发出天问 
我们现在看见的将不会变成一团乱麻 
而井然有序地发生,意味着并不危及
任何人——事情发生的常规方式, 
像时间的同心圆扩散
中心是一个人的一生:正确,如果你这样想。 

一阵微风像一页书翻开
带回你的脸:此刻 
咬下一大口随之而来的快乐直觉的薄雾。 
锁进“死亡自身”某处,
正如贝尔格在“马勒第九交响曲”中提及的一个短语; 
或者,引用《辛白林》中的伊摩琴的话,“死亡的痛苦
也不会比这更使人难受,”因为, 
虽然只是训练或手段,它却携带着 
一种信念圆满的动力。 
不仅遗忘不能移除它 
愿望也不能将其带回,由于它保持着
它的梦的白色沉淀 
在叹息的气候中横飞过我们的世界, 
鸟笼上遮盖的一块布。但可以确定的是 
什么是美似乎只与特定的生命 
有关,经历与否,都被导入某种形式的
集体过往怀旧的沉浸中。
光线让今天与热情一起沉落 
我在别处已知道,且知道为什么 
它显示出意义,这个意义正是多年前别人
感受到的。我继续求教于
这面已不不再是我的镜子
求教这一次有多少轻盈的空白 
将成为我的份额。花瓶总是满的 
因为恰如其分有这么多空间 
并住着这一切。个人
看见的样本不应只被
那样看,而是可以像每个
被想象的在时间之外的事物一样——不是作为一个手势
而是一切,在提炼过的,吸收的状态。 
可这个宇宙门廊是什么 
当它里里外外,来来往往的转动, 
拒绝围绕我们但仍然是
我们能见的唯一事物?爱曾是
决定因素但现在被遮蔽了,看不见了, 
尽管神秘地在场,在某个角落。 
但我们知道它不能被夹在 
两个相邻的时刻之间,它的蜿蜒曲折 
不流向任何目的地,除了远方的支流 
并且这种徒劳使它们进入一个 
永远不能被认知的某些事物的模糊感觉中 
尽管看起来我们每一个人 
都知道它是什么且能够 
将它传达给他人。可有些人 
露出作为一种信号的表情使人想要 
奋力向前而不顾明显的 
意图的天真,也不在乎 
没人在听,既然光 
已在他们眼中永远地点亮 
并且在场,未减弱,一种永久的异常, 
醒着并且无声。在它的表面 
似乎没有特殊的理由为什么那光 
应该被爱聚焦,或为什么 
那带着美丽郊区一同坠入太空的城市 
总不太清晰,不太明确, 
应该解读为属于它发展的支持系统, 
画板上戏剧展开 
直到它自我满足,直到我们梦的结束,
尽管我们从未曾想过 
它会结束,在磨损的日光中,
随着画好的承诺,它显现为一个抵押物,一个契约。 
这不可言状的,从未定义过的白昼 
是它出生的秘境 
并且我们再不能返回到各种 
聚集起来的矛盾陈述中,主要证人的 
记忆疏忽。我们所知的全部是 
我们有点早了,今天 
有那种特殊的,宝石般的
今天性,阳光忠实地将它复制在
漫不经心的人行道上的细枝的影子里。
没有任何的前一天会与它相似。 
我曾习惯于认为它们是相似的, 
认为在每个人看来现在都是一样的 
但是,当一个人总是到达他的现在时,
这种困惑立即就结束。
而“诗性”,就是某种“艺术”的虚构
即引回到绘画的
那长廊的稻草色空间——
它的变暗的彼岸——不该要被想象成 
真实,而说它是特殊的?难道它不是也有自己的巢穴 
在我们总是逃离
又落回的此刻?而当日子的水车 
追寻它平凡,甚至宁静的航线。
我认为它试图想说它就是今天 
而我们必须从中摆脱,正如公众 
现在正努力穿过博物馆为了 
在闭馆前出去。你不能在那儿生活。 
过去的灰色釉彩侵袭了所有技巧: 
花了一生时间去学习清洗和整理的
秘密,被简化为一本黑白插图状态
的颜色稀少的书,
就是说,所有的时间 
缩减为不特殊的时间。没有人 
提及变化;这样做可能
使其参与唤醒自我 
而在看到内心所积淀的整个意识之前 
将会增加更多的出不去的担心
(除了地下室的雕塑: 
它们在其所属之地)。
我们的时间蒙上了面纱,它为
自画像持久的愿望所连累 。它暗示着
那些我们已拥有的,曾一直想隐蔽的东西。 
我们不需要绘画或 
成熟诗人写的打油诗了
因为它突然的爆发是如此精确,如此美好。
甚至承认那一切的存在 
有意义吗?它 
存在吗?当然,那沉湎于 
富丽堂皇消遣的闲暇, 
不会再有。今天没有留白,事件 
奔涌而来,带着边界,它们属于同样的物质, 
无特征的。“演绎”是另一回事; 
它存在,于一个特意的社会组织中 
作为一种自我证明。 
别无他法,那些混蛋
它们用镜子游戏混淆了一切事情
似乎为增值奖励及可能性,或者,
在被抑制的模仿的迷雾中,
用有害整个结构的投资光环的方式
混淆问题,至少这是偏颇的。它们出局了, 
直到它们出局游戏才存在。 
它看上去像一个充满敌意的宇宙 
可正如每一单独事物的原则 
是怀有敌意的,牺牲所有其他人而存在 
正如哲学家常常指出的,至少 
这件事,这沉默,着不可分割的此在
有逻辑的自洽,在这个例子中 
它不是一件坏事 
或不会是,如果述说的方式 
不知什么原因被打扰,结果拧成 
它一幅它自身的漫画。这总是这样
发生,就像在游戏中 
一句低声的话在房间里传一圈 
最终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东西。 
是这个原则,让艺术品如此不同于 
艺术家的意图。他常常发现 
他遗漏了的事实,正是他一开始 
打算说的事实。被花引诱, 
明显的欢愉,他责备自己(尽管 
对结果暗自满意),想象着 
他在这件事上有发言权并且实践了 
他几乎没能意识到的一次选择, 
没有注意到要避免这个结果的必要性。 
于是导致了为自己创造某种 
新东西,别无他法, 
创造的历史依据严格的法规律
进行,而事情 
确实以这种方式完成,但是 
我们着手去完成,并热切想地看到的事物 
从未实现。帕米加尼诺 
当他忙于他的阻碍生命任务的工作时 
一定认识到了这点。一个人被迫 
将一个意图完全合情理的技艺解读为 
一个流畅的,或许无动于衷的(但如此 
神秘莫测)结果。有什么事 
需要严肃对待,除了 
包括在日常活动中最普遍形式的 
他性,轻微地、深刻地 
改变一切,并从我们手中 
撕开创造之物,任何创造,不只是 
艺术的创造,把它安置在某座巨大的,附近的 
山峰,近得不能忽视,远得 
人们无法干预?这种他性,这 
“不—存在的—我们”全然在那儿,是要 
在镜中去看,尽管没人能说出 
它怎么会变成这样。一艘 
船飘扬着未知的旗帜已经进港。 
你允许不相干的事情 
打破你的日子,用云遮住 
水晶球的焦点。它的风景飘走了 
像水蒸汽散落在风中。肥沃的
直到此刻仍在涌现的思想合并,
不再出现,或很少出现。它们的 
色调不那么强烈,被秋天的 
风雨冲淡,损坏,沾上了泥点, 
还给你,因为它们一文不值。 
而我们是这样习性的生物 
它们的影响依然在持续,混淆着 
释放。仅仅对待性很严肃 
或许是条出路,但沙子在嘶嘶作响 
当它们接近那大滑坡的起点 
进入发生的一切时。这个过去 
现在在这儿:画家 
反射的脸,我们徘徊其中, 
以一个未定的频率,接收着梦 
和灵感,但色调已变成金属光泽, 
曲线和边缘不那么丰富。每个人 
都有一个大理论来解释宇宙 
但它没说出整个故事 
而到最后是那些于他之外的事物 
才重要,对于他,尤其是对于我们
在解码自我大小的商数时得不到任何
帮助,而必须依赖二手知识
的这个处境而言。我还知道 
任何别人的品位都不会 
有帮助,且不妨忽略。 
它曾经显得那么完美——有雀斑的 
精致的皮肤上散发光泽。嘴唇湿润仿佛要 
发表演说,还有他忘记了的 
衣服和家具的熟悉样式。 
这可能原本就是我们的乐园:在一个 
耗尽了的世界之中的异国避难所,但那 
不是在一幅牌中,因为它肯定不会 
得分。模仿自然也许是 
朝向内心平静的第一步 
但它仅仅是第一步,并且总是 
保持着一个冻僵的欢迎手势 
风化在它后面的物质化的空气中, 
一种习俗。而我们真的
没有时间去搞这些,除了将它们 
点燃。它们燃烧得越快 
对我们扮演的角色就越有益。 
因此我恳求你,收回那只手, 
别再作为防卫或欢迎伸出它来, 
一个欢迎的防卫,弗朗西斯科: 
画室里有给一颗子弹的空间: 
我们从望远镜的另一端望去 
当你以一个比光还快的速度跌回 
而那束光最终在已变平,并留在空间的
众多特性中, 一个从未寄出的 
邀请,那“它完全是一个梦”的 
综合征,尽管那“完全”足够简洁地 
讲述它如何不是。它的存在 
是真实的,尽管被困扰着, 
而来自醒着的梦的疼痛,永不能淹没 
仍画在风中的图绘认知, 
经过选择,对我意义重大,并
在我房间里伪装的光芒中变得具体化。 
我们已看到这城市,它是一只昆虫 
凸起的镜像之眼,所有的事 
都在它的阳台上发生并在其内部复原, 
可这行为是冰冷的,一场盛会 
糖浆般流动。一个人感到太幽闭, 
在它决定因素中唯一
轻松的寂静中,为寻找线索
而过滤四月的阳光。手里没握粉笔, 
整体的每一部分都脱落 
并且无法知道它已知道,除了 
这儿和那儿,在纪念品的 
冰冷的口袋中,低语发生在时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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