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鹏 译
一只蜉蝣①——我今日情绪的晴雨表——
在百万只蜉蝣中穿梭，蹦来蹦去，
与其他蜉蝣相比没什么不同，
在五月艳阳下只存活一朝一夕。
太阳下的水面像镶着宝石，乡下佬
在水边掇着白镴器皿和泡沫花。
“南方之女”，呼唤阳光返至家中
在你的双乳间筑巢。昙花一现的
驴蹄草②乐呵呵地吞咽着笑声。
黄色欢乐被吞咽；涟漪咯咯地叫；
河之唇在芦苇丛四周噘起、低语。
蜉蝣在水面卖弄风情、搔首弄姿，
兴奋时多次飞来飞去，以此取乐｡
“当我们长大我们肯定会向着
美好而改变，会采取更坚定的信条；
到那时驴蹄草不再递出酒杯，
泡沫从啤酒里溢出，暑气不再舞蹈，
振奋的情绪不再有魅力，而五月
把调子调到六月——但生为蜉蝣
我们的苦闷是不曾有机会长大｡”
他们是无缘长大，可他们拥有时间，
他们把时间拉得紧而细，好生清脆；
而我们这些生命线也没更长的人，
让我们也把时间变得富有弹性
并在晶耀的浪花上断续地舞蹈｡
让我们别渲染事物的恻隐之心，
别烘托酒的残渣，枯萎的花萼，
别谬谈蹉跎的岁月以引起怜悯，
正是我们蹉跎岁月——石头的岁月：
花岗岩狮身人面像③列队旁观｡
是我们蹉跎岁月，身为马戏团大师
让蜉蝣翩翩起舞，让田凫抬起羽冠；
这场表演行将落幕，欢歌也会消失，
但这个夏天过后让我们同赴黄泉，
我可是一直想贴近你的乳房呢｡
①蜉蝣(mayfly)，由水生蛹发育而成的昆虫，靠近水源生活，存活期很短，常用来象征转瞬即逝的爱情｡
② 驴蹄草(kingcup)，一种生长在潮湿地带的植物，开出黄色花朵｡
③ 狮身人面像(sphinx)，位于埃及金字塔附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