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希尔弗斯坦：诗七首

车邻 译


冷冻起来的梦

我想把昨夜的梦
拿到冰箱里冷冻起来，
以便将来某一天
我垂垂老矣时，
把它拿出来加热解冻，
这个曾冻过的甜蜜之梦，
要把它煮沸，之后我坐下来
用它泡我的老寒脚。


斑马的问题

我问那斑马
你是黑中带白纹呢？
还是白中带黑纹呢？
斑马则反问我，
你是好人有坏习惯呢？
还是坏人有好品行呢？
你是吵闹多文静少呢？
还是文静多吵闹少呢？
你是开心间有发愁呢？
还是发愁偶尔开心呢？
你是干净有点邋遢呢？
还是邋遢带些干净呢？
他没完没了地问我。
我再也不问斑马
关于斑纹的事了。


戴着铁桶面具的人

他就是那个戴着铁桶面具的人,
他竭尽所能，
他能格斗能骑马对战
他能冲锋能追袭
他能攀爬能作诗，
他能角力能疾走。
他总是勇气百倍
从不露真面目，
也不管你如何纠缠。
他英勇无畏
他从不掉泪
他就是那个戴着铁桶面具的人。


吞剑师

杰出的吞剑师萨罗马，
他不打领带也不系领结。
只往后一仰，张开大嘴巴，
“咕”就把剑吞下去了。
我想他会觉得一根铁
在肚子里是蛮有滋味的。
对他来说这很有意思，但对我
我更愿去吃点面包和果冻。


箭

我朝蓝天射了一箭，
正好射中一朵浮云。
云坠了下来死在一边，
我再也不射箭了。


音乐生涯

她很想弹弹钢琴，
但她的手摸不到琴键。
等到她的手能摸到琴键时，
她的脚却又够不着地了。
等到她的手也能摸到琴键，
脚也能够得着地时，
她却再没心思去弹那钢琴了。


吉他

哦，如果有把能自弹自唱的吉他
那一定是件妙事
如果有把吉他……它压根不用我动手
那绝对是件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