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进入黎明熔炉的清晰
有时这一个夜却仍难飞越
我未明时去听黑林的钟声
只看见松鼠
大雨，仍在大雨，松鼠仍在树里
像人一样走着像影子，含着适用地下废墟的球形口哨
变成嘴里，腹中颗粒……
剪影里哆嗦着，逆绒炸开如桨
毛忽忽的胴体、一袭马颈
只顾自己弯曲，没有嘶鸣，没有吹响一声
像雨神之网里，筛去了翅膀、奔腾、瞪羚的拐
就有许多现成的动物黏土
像湿饼干在闪闪发光，你一定咬紧了牙关
爪间没有一点白沫，握紧了拳头
在黎明的大雨里的树上
整个黎明，……这么多声响——
群体与冷落，在我脑中，什么钟声都有
不免投射在这只松鼠身上
此时没有手，就能走近——
这只躲雨的喉咙，
直到我脑海里的晨钟——捏碎为零的声音……
开始吞下降临的一切、也敏感于一切
并且，开始向这边滚动
起初我仍是我自身，不久开始无尽地模仿……
雨陆续被吞下，遑论这黑林里的自然之音
与动物的沉默
是的，我痛苦时
就一次次这样轻看自己的诗歌，像钟，捏碎它们
已没有其他可抒情的对象……没有其他声响
它越来越大
像圆锯席卷了林边的公路
呼啸着，地上的投影
总留下一摊血的圆润
它所过之处，带走全部含混——
渺小的蓟的平原，飞着细小单一的切分
没有一片完整的松鼠绒，没有一片羽毛——
带走我的犹疑吧、安大略雄鹰的替死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