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S.托马斯：诗二首

程佳 译


向华莱士·史蒂文斯致敬

我现在变了，
不读《圣经》
只读华莱士·史蒂文斯。
他投保了
一切，除了缪斯。
这个词巫还有什么
可说？他的形容词
是魔杖，他一挥，
语言就起来
舞蹈在一轮
挑剔的月下。
我们走在一个空空的世界，
他暗示那里
缺乏想象力，
没有希望的。语言银行的职员，
走韵律钢丝的杂技演员，
荡语言秋千的表演艺术家，
他的诗学是
复账式的，让两根思想之柱
不断上升，平衡着意义
与他的财源。他的诗
就是他的教堂，在里面
缔结过各种奇妙的婚姻。
他焚烧自己的隐喻如香，
所以他的句法高超
一如他的宗教。
祝福你，史蒂文斯；
我在一个祭坛边，你从未渴望过
去那，为想象力
祝圣，尽管圣礼的
大祭司是你。


华莱士·史蒂文斯

1
元旦夜的一次聚会后
他的父亲躺下，制造他，
在一个荷兰裔女孩的肉体里。
这个婴儿在树叶刚落时
降生，渴望那根安全的主枝，
他来自那里；几年未开口说话，
抿嘴嚼着诗歌的干壳
直到牙齿长出，
一台奇怪的钢琴的象牙键。

然而他玩的不是那些键。
它们太白，他喜欢黑色，
群星间纵深的空间
深不可测，如他思想投下的
冰冷影子。荒凉的秋天，
此时此刻我记得
他的出生，无须多言。

2
多么像他，最后流血
向内流，但是直到死，
他，一生从那张白页上
感染我们，就是害怕
血管干涸。蜕落的词语
似干枯思想的片片枯叶
沙沙作响，风吹来了，
从冷酷的心那所停尸间吹来。

他的世界没有春天
他唯一的季节是深秋；
自我成熟，但却无味。
他痛苦地拄着诗的拐杖
继续跛行，把绝望当作
一副爱的新型解毒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