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遮光板,光太强。只好关上
机舱里安静得仿佛都在思考死亡
邻座似乎真的睡着了——
高而窄的额,如倒在草丛里的石碑
张开的嘴,伙同鼻子,如烧开的水壶
我合上眼,命令耳朵抱住轰鸣的引擎
学猛士马背上入睡
“到哪里了?”他突然惊起茫然而问
“到哪里了”。这倒是个问题
如果坐车,即便是个外乡客
总该知道到了哪座山或什么平原
如果坐船,大海或许有母亲的感觉
如果溯行于某条治理过的河流
学“楚人有涉江者”,秀一把
“刻舟求剑”,不是不可以。而此刻
这里是飞鸟不及的万米高空
窗外,光强得如不敢直视的死亡
你知道,要去哪里或最终抵达哪里
却不知身在何地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