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江离
灵隐的月色当然是妙的。
我们已经走过了白乐桥——
那些打烊的农家饭馆，难眠的
杂货店，涧水琮琤如唐朝的梦。
我们去买一点熬夜的面包水果
顺便谈谈诗，散步就是这样
看和什么人在一起：你年轻
清俊，是带点傲气和腼腆的诗人。
你说自己不够专注，耗太多时间
看球赛。而诗可能是纯粹的吗？
还包括几场不成功的恋爱。
但是爱成功过吗？在我的偏见里
那些最终能证明爱的形式。
我甚至难以理解那些美妙的女人
像月光下的密林，轮廓清晰
充满了让人深入的神秘和诱惑。
我没去灵隐寺，但感觉到附近
千百年的虔诚所累积的神性。
起码，空气是清新的，夜色是
静穆的，此刻心如明镜，纤尘不染。
因此我们默默而行。接着提起
几个熟悉的朋友，谈到锻炼身体
少抽烟。“说简单一点，我们
要努力活得长久。”有些悲壮意味
仿佛我们承担着诗的责任，而诗
要往死里写？小丑的道路上有多少烈士？
杭州当然是美的，不止西湖
街道也是干净的，充满生机和秩序。
印象往往表面，安定抽象为安逸
如果不触及怀疑，语言有什么力量？
你指着黑压压的田地，告诉我那是
龙井茶树：那些蓬勃、矮小的植株！
让我欣喜。我喝它的汁液，打发
无数枯燥无味的光阴。我蹲了下来
在光线里辨认叶片，椭圆的卵状
低层的做粗茶，越往上，越稀疏，
尖梢的一点嫩芽，才能制上好的龙井。
我们站在黑暗里，面对这残酷的等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