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的浮力
不同于江河湖水
它似乎用全部的蔚蓝
托举你——你的少年
在云梦湖泊
青年在长江
年近晚年
把自己的身体放置大海
——这通往海的路径
整个地穿过了
你的生命
你尝了尝海水
有血液最初的咸味
阳光烘烤你的裸体
呈现白色的盐粒
——你的双眼
变成跟海一个颜色
富有节奏的涛声
一遍遍地抚慰你
它吸纳世间的喧嚷
——娇小的黑燕鸥
在飞翔在寻觅
却一无所获
它的日子过得比你还苦
在海的面前
没有必要就不说话
望望它的开阔与碧蓝
纯粹和气魄
无国无家的飘荡
更不必自怨自艾
唠叨你的得失
坐立在石头，默念
静观，等候开启
或沉入不停歇的搏击
（这是一种教育）
就这样，和你
日日走在通往它的路上
海岸蓬勃的茅草
未被人工修饰的荒地
修长的槟榔高高的椰林
在道旁。一段泥土路
或没有路的路径
海鸥也在那里
把身子楔入海水；你发现
自己的孤立，它就是依恃
你变得金黄纯粹
像被海水冲洗的沙粒
——你连沙尘也不是
就像乔乔*在沙滩写字
被海浪抹去——了无踪影
你什么都不是
而大海还是大海
冲涮海岸，将抛向它的垃圾
一一退还。它才不理会
资本与官僚联姻
开发商过份的欲望
你兜售大海。却看着你
变得一无所有
你们恣意篡改历史
语言与风俗
江山不要去改了
谁又能篡改得了么
唉，你过了
动荡的一生
厌倦虚浮闹腾的人世
你往海的深处游去
和陆地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接天色
飘浮的海水里
几乎看不见人影
*乔乔为薛舟的女儿，常独自在海滩画房子写汉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