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登：诗三首

窦飞翔 译



如果我能相告

时间将一言不发，除了“我就说吧”，
时间仅知晓我们必须偿还的债；
如果我能相告，我会让你知道。

如果当音乐家演奏，我们被跘倒，
如果当小丑表演，我们觉得悲哀，
时间将一言不发，除了“我就说吧”。

尽管要吐露的不是什么象牙，
因为我爱你远胜于我的表白，
如果我能相告，我会让你知道。

吹过的风一定有它们的老巢，
一定有什么理由，叶子才腐败；
时间将一言不发，除了“我就说吧”。

也许玫瑰真的想长高，
幻觉正经地考虑留下来；
如果我能相告，我会让你知道。

设想所有的狮子全都起身出发，
所有的溪流和士兵全部溃败；
时间仍将一言不发，除了“我就说吧”？
如果我能相告，我会让你知道。


没有时间

钟表不能教导我们的白天
去祈祷什么事件，
因为我们没有时间，因为我们
没有时间直到
我们知道我们填充的时间的玄奥，
为何时间超过它自身。

我们的问题不能使
雕像眼里的答案满意。
只有生者才会问谁的额头现在
应该把罗马的桂冠佩戴：
死者仅会说怎么戴。

当生者死时他们发生了什么？
死并不为死所理解：不为你，不为我。


闭眼起跳

危险感不能消失：
道路必定短而陡峭，
不论从此处看来多么平坦无奇；
愿意的话就瞧瞧，但你必须起跳。

硬汉在梦中变得娘炮，
将每个傻瓜能墨守的规矩毁掉；
不是常规而是恐惧
趋向于消失。

忙碌的破车焦虑的奔跑，
污泥，含混性，以及啤酒沫子，
每年造就了几句巧妙的俏皮语；
能够的话就笑笑，但你必须起跳。

平时被认为符合时宜的衣服
将变得既不合理也不畅销，
只要我们赞同活得有如羊羔
且永不提起哪些人已经消失。

作为社交手腕很多话可以被言及，
但当那里一个他人也没有时欢喜
甚至比哭泣更难得到；
没有人在看，但你必须起跳。

亲爱的，一个一万英寻深的隐居处备好
床褥供我们休憩：
虽然我爱你，但你必须起跳；
我们的安全之梦必须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