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我们才从佛山出来,与那次暴雨后的
傍晚不同,我看不清天空确切的颜色,
远处有烟花升到半空又很快落下,
黑暗与光华交替的过快。
我们没有喝酒这一天,我们喝了许多水
没有节制地喝,
“我们喝呀喝,喝呀喝,好时光就回来了”。
那天暴雨后的傍晚我们
也从佛山出来,像今天这样走过曲折的国道,不同之处是如今灰尘多得
令人无法呼吸,而当时我灌了一瓶红酒
迎风唱着再见啊朋友。
故事发生在高速公路上,我们超过第一辆
长途客车后,
车前盖不停地向上轻微弹着
我不再唱歌,我的朋友们也竖起耳朵。
我们听见规律的砰砰声像我们的心同时在一二一的跳着,
我们好久没有听到心跳是这样有力而匀速,
我们在彼此的跳动中睁大一二三四五双眼睛
看着一只灰兔子掀开前盖从缝里溜出来。
它爬到雨刮上看我们。
“我们喝呀喝,喝呀喝,好时光就回来了”,兔子在说话。
兔子回去了,
回到车盖下面。
它始终挨着发动机再不出来,它没有
变成烤兔子。我们中的有些人这么希望过。
兔子成了全车人的秘密,
我们很少谈论这件事,但集体同意
保留这辆车。我们在今天
黑透了之后从佛山出来,
经过正在修整的国道上了高速公路。
车前盖在风里不停地掀起来
砸下去,
“这车快散架了”,
没人吭声但都这么想的我认为,我还知道
他们有的人在庆幸这一天总算来了。
兔子,那只在发动机边睡了七八年的兔子
没有跳上来,
我们在服务区停下车修理前盖时
也没有找到它。
肯定是跑掉了,这只会说话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