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冰 译
I
我寻找一个主题,徒然地找着,
每天都在找,有六个星期了。
也许最终会变成一个颓唐的人,
必须对自己的心感到满足,尽管
夏天和冬天直到老年开始,
我的马戏动物都在演出,
那些踩高跷的男孩,闪亮的双轮马车,
狮子和女人还有上帝知道是什么。
II
我能做的只是列数老主题?
先是海上骑士奥辛被牵着鼻子
穿过三座魔岛,寓言似的梦,
徒然的快乐,徒然的搏斗,徒然的安宁,
痛苦的心的主题,或看上去如此,
可以装点古歌谣或宫庭戏;
但让他继续驰骋我又关心什么,
我,垂涎他仙女新娘的胸脯?
于是,一种反相真实填充入戏剧,
《女伯爵凯瑟琳》是我起的名字;
她,痴狂于怜悯,把灵魂丧失了,
但主宰的天界插手将其拯救。
我想我亲爱的必定毁掉自己的灵魂,
狂热和仇恨确实这样奴役它,
这生成了一个梦,不久梦本身
就完全占有了我的思想和爱。
当那傻子和瞎子偷走面包时
库丘林在与狂暴的大海搏斗;
心的神秘在那里,但说到底,
我着迷的还是梦本身:
隔绝在一种行为里的角色
全神于当下,又君临记忆。
演员和彩绘舞台取走我所有的爱,
而不是他们象征的那些东西。
III
因为那些摄魂的形象是在纯净的内心
变完满的,但源起于什么呢?
一堆垃圾或街头杂碎,
旧壶,破桶,一个老瓶子,
废铁,骨物,烂布,那个掌管钱柜的
长舌妇。既然我的梯子没了,
我必须躺在所有梯子开始的地方——
心的污秽的杂货铺。
(译注:叶芝回顾了他的精神历程:最初是孩童似的自然梦想,接着是严酷现实投影的梦想,接着是进入生活事业自身的梦想,如今到了起点也是终点,梦想回到了自身,梯子已经撒除,不再有内外,山就是山,水就是水,我所是的就是平凡卑微的日常属人的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