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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比利·柯林斯:诗四首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2014-07-18  

比利·柯林斯:诗四首

原野


 


日本

今天我在读最喜欢的
俳句来打发时间
一遍又一篇地重复几个词。

我感觉就像吃东西
同样小小而完美的葡萄
吃了一颗又一颗。

我在房间里边走边背诵
却让诗里的字母洒落
在每间房的空气里。

我站在钢琴巨大的沉默边读着,
在大海的油画前读着
我在空架子上打出韵律节拍。

我听自己读着
然后,我只读不听,
然后,我只听不读。

当狗抬头看我时,
我跪在地板上
小声读给它的每只长长的白耳朵。

就是那首关于一吨重的
寺钟
一只蛾在钟上睡觉,

每次读它,我都感受到那难以忍受的
在铁钟表面上的
蛾子的压力。




年长的服务生
刚把我点的鱼放在我面前,
它便开始用它那一只扁平,
发光的眼睛盯着我。

我为你感到遗憾,它似乎在说,
只身孤影在这糟糕的餐馆用餐
沐浴着如此不近人情的阳光
还被西西里岛可怕的壁画所包围。

我也觉得对不起你,太——
被生拉硬拽出海面,现在横尸在
匹兹堡某些煮土豆旁边——
我拿起我的叉子时回敬它说。

就这样,我的晚餐在一个陌生城市
那里有河流和灯火通明的桥梁
感到荣幸的是,不仅有冷藏的葡萄酒
柠檬片,还有同情和伤感。

即使在服务生撤掉我的盘子后
上面的鱼头仍然盯着我
精致骨头的圆顶
可怕地暴露着,留下给香菜做寿衣。


给艾米丽·狄金森宽衣解带

首先,她的薄纱披肩,
很容易从她肩膀取下,放在
木椅靠背上。

她的帽子,
轻轻向前拉解开绳结

然后是长长的白色礼服,更
复杂的问题是背后一排的
珍珠母钮扣,
那样小,那么多,
我的手永远也不会离开那,
像游泳者一样把水分开;
向内滑动。

你一定想知道
她是站在
楼上卧室里打开的窗子前,
一动不动,睁大眼睛,
看着下面的果园,
白色礼服在她的脚下拖到
宽条,硬木地板上。

十九世纪的美国
女人内衣的复杂性
不容被忽略,
我接着像一个极地探险家
通过挂钩、系带、
按钩、吊带和鲸骨撑,
帆船朝她赤身裸体的冰山驶去。

后来,我在笔记中写道
像骑着天鹅进入深夜,
但是,当然,我不能告诉你们一切——
她面对着果园闭上眼睛,
她的头发如何从头钗散落下来,
每次我们说话时
她有怎样的突发抽动。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
安息日下午,
在阿默斯特,安静得可怕,
只有一辆马车通过房前,
一只苍蝇在一个玻璃窗嗡嗡叫。

所以,当我解开最上面
她紧身胸衣钩眼紧固件时
我可以清楚地听到她的呼吸

而且,当她最后终于放松时,我能听到她叹了口气
正如一些读者在意识到如下情形发出的叹息:
希望有羽毛,
理性是一块木板,
生命是一支装满子弹的枪
正用一只黄色眼睛瞄着你。


纯粹

我最钟爱的写作时间是接近傍晚的时候
工作日,尤其是礼拜三。
我会这样做:
拿一壶新茶来到我的工作室,关好门。
然后脱下我的衣服,堆在一起。
我仿佛融化而死,而我的遗产仅有一件
白衬衣、一条裤子、
一壶冷茶。

而后脱下我的肉,挂在椅子上
我把它,就像一种丝衣,从骨架上退来下来,
这样做的原因是让我写成的东西纯粹
肉体彻底冲洗
没有被身体的先潜物污染。

最后我去掉每一个器官,并把它们
放在靠窗的桌子上。
当我努力敲出自己的鼓点时
我不想听到他们古老的节奏。

现在我坐在桌子前,准备开始
我是完全纯洁的:只有骨架和一台打字机。

我该提到,有时我把阳具留下来。
我发现很难忽略诱惑。
于是我便是一个有阳具的骨架在打字机前。

在这种情况下,我写非凡的情诗,
大多数是挖掘性和死亡的联系。

我自己就是注意焦点:我存在于宇宙中
这里除了性,死亡和打字别无所有。

在这个法术之后,我把阳具也取下来。
于是我就剩下骨架,一直打到下午。
至关重要的是,必需挣脱。
这时我只写死亡,语言的最古老的
主题,轻如我肋骨之间的气息。

然后,我奖励自己,日暮西山时驱车兜风。
我换上我的器官,穿上我的
肉体和衣服。再把车倒出车库,
在蜿蜒的乡村路上飞速驶过树林,
穿过石墙,农庄,冰冻的池塘,
一切完美安排犹如著名十四行诗中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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