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或是今晨,石家庄
雾霾最重的一刻,十六楼——
是怎样的一种决绝和冲动
把你推向了那纵身一跃?
我们曾一同在山谷中攀行
时而为朝霞流泪,时而侧身于悬崖
惊异于那来自深渊的吸力
有时也坐下来,听你讲几个笑话
作为对夜色的调剂
但现在(今晨或是昨晚?)
一瞬间,黑暗陡立——
哀求的妻子未能把你留住
你那永远也长不大、只会哭着喊
“爸”“爸”的智障儿子也不能
我们谁都不可能把你留住
(但我是否有权利痛骂你?)
半年来疯狂的耳鸣突然静止
那留在桌子上的生命诗学论稿随风飘走
是怎样可怕的一瞬!天地
倒转过来,从那高过地狱的窗口——
你撞向一片坚硬如墙的灰色
以你彗星般的头,以你无声的呐喊
或几声哈哈大笑
以你加速运转的重力
在整个宇宙中——也在我这里
撕开了一个无底洞……
啊暴烈!生命的伤痛和脆弱
我们又怎样把这伤口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