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早晨,我想写有形诗,
也想写无形诗,还想写混乱诗。
矛盾构成了。我应该怎样选择?
问,是必须的。就像我醒来,
却不知自己在哪里。我是在说谎吗?
是的。我当然清楚我在哪里。
但是我可不可以说我在这里又不在这里呢?
我只是在我的情绪里。只是在我的梦境里。
说到梦境,它带来的是不确定图景,
譬如,我走在被大火封锁的路上,
再譬如,我呆在嗜血蝙蝠包围的房间里。
为什么?是白天的恐惧和痛苦渗透在心?
说到白天,那是怎样平庸的一天?
我吃饭,我喝水,我想女人,我没有读书
和写诗。我看着时间在院子里流逝。
能看见么?如果走在遛狗的路上,
我看见的是奔赴晚餐的汽车,如果呆在屋里,
我看到的是房间降临的阴影。好了。不说这些。
不说这些又说什么?说革命吗?
说死亡吗?说动物和植物吗?
革命也许是阶级地位的改变。死亡是绝对的。
我不想说。而说到动物,一只苍蝇的愤怒
和一只麻雀的喜悦意味着什么?
说到植物,一株蓝铃花和三角梅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事物间复杂的关系,不写才是王道,
才是无为而无不为。但想象的活跃与混乱,
是存在,是我之为我。就像此刻,
我的头脑中,有十二个我在反对一个我。
一个我分裂成一台电脑,一部手机。
这是我与世界的关系。让我想说,世界啊!
你从来不是我的。是荆刺果的,
雨积云的,是吗啡、水银和浓缩铀的。
是来到我们中间寻找骑手的黑马的。
它们,把我逼到语言的无政府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