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写诗时,有时候我折磨狗,
让它站立、卧倒、打滚。不听话便呵斥。
当然,写诗时我折磨文字,同样让它们
站立、卧倒、打滚。也许你会说,
文字怎么会这样?好吧,让我来演示给你看,
譬如“玫瑰”这个词,我说,应该与“祸水”
建立关系,它不同意。说,怎么
也得与女人联系在一起。我说,想得太美。
女人!不是花瓶,是一种势力。她们应该与革命
联系在一起,搞得人翻天覆地,是她们的应有之义。
再譬如“雪”这个字,我不将之与“冷”搭配,
我让它与“坚硬”在一起。这里面的隐喻很多,
可以隐喻不喜欢;也可以隐喻被拒绝。
这是不是太牵强附会?其实,不喜欢是一种态度,
被拒绝是一种现实。就像我在草木葳蕤的山中,
不去想大雪封山,管它是山舞银蛇,还是原驰蜡象,
都不想。我想的是让一块石头呈现一种精神,
让一洼乱溅的瀑布与灵魂建立联系。
这里面有对社会的理解。就是说:自然把绿色
展现给我们,而我们必须懂得:绿和雪,
基本是矛与盾的关系。不和平也不团结。
但,它们都必须是我写不出诗时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