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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华莱士·史蒂文斯:诗九首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02-08  

华莱士·史蒂文斯:诗九首

温经天



俄国的一盘桃子

我用整个身体品尝这些桃子,
我触摸它们,闻它们。谁在说话?

我汲取着桃子,就像安茹望族
占有安茹。我像情人一样看它

像年轻的恋人睹见春天的第一个花蕾
像黝黑的西班牙人弹吉他

谁在说话?但一定是我
那个兽类,那个俄国人,那个流亡者,为了他

礼拜堂的钟声在我们的心底奏鸣
这些桃子又大又圆

啊!还有红色的!桃红色的绒毛,啊
它们鲜嫩多汁,皮也软

它们充盈着我村庄的色彩
和晴朗的天气,夏天,露水,和平

它们所在的房间很安静
窗户打开。阳光洒满

窗帘。甚至窗帘在飘动中
这些微不足道,使我不安。我不知道

这种残忍撕裂了
两个自我,就像这些桃子一样




风向转变

这就是风向的变化:
像一个老年人的思想,
急切地思考
以致令人绝望。
风向是这样变化的:
像一个不去幻想的人,
仍然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不智。
风向是这样变化的:
像人类骄傲地走近,
像人类愤怒地靠拢。
这就是风向的变化:
像一个人,无以承重,
无人关心。




雪人

人必用冬日之心
凝视霜与枯枝
陈旧的松树上缀满雪;

寒流已有时日
看那被冰块缠绕的杜松,
远处粗粝的云杉闪耀

一月的太阳;不必去思考
那些痛苦在风的声音中
在几片树叶的声音中,

哪种是大地的声音
满是相似的风
吹遍相似倾颓的地址

对于雪地里的倾听者而言,
甚至,他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没有无,也没有有。




在霍恩的帕拉斯喝茶

不仅仅是因为我穿着紫色
你所谓的西方日
最孤独的空气,不只是我自己。

洒在我胡须上的药膏是什么?
我耳边嗡嗡响的赞美诗是什么?
在那里,海潮席卷了我?

我的脑海里,金色的软膏下起了雨,
我的耳朵,发出了他们聆听吹嘘的赞美诗。
我自己,就是那海的指南针:

我是我行走的世界,我看到的
或听到或感受来自我自己;
在那里我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陌生。




摆在桌面上的行星

爱丽尔欣慰于他写过的诗
关乎一段难忘时光
或他亲历过的快乐之事

太阳的其他成分
是荒芜与杂碎
香气馥郁的灌木丛在盘结中

他的自我与太阳合一
而他的诗,却不逊于太阳
尽管有自我的成分

它们能否流传并不重要
要紧的是,它们应当继承
某种特征或品格

某种丰盈,哪怕只是细微的显露
于语词的贫乏中
它们归属于行星的局部




冰淇淋皇帝

叫那个卷大雪茄
肌肉发达的那人,叫他打一些
淫欲的果冻放在厨房杯子里
让妞们闲荡着,穿着
习惯穿的那种衣裳,并让男孩们
把包在上个月报纸里的花拿来。
让我们成为似乎的结局。
唯一的皇帝是冰淇淋的皇帝。

交易取自松木梳妆台,
它缺少三个玻璃旋钮,那张床单
她在上面绣过一次扇尾鸽
把它摊开,遮住她的脸。
如果她的角质脚伸出来,那会
显出她是多么冷和蠢。
让灯插上它的光线。
唯一的皇帝是冰淇淋的皇帝。




坛子轶事

放一只坛子在田纳西
浑圆的,矗立于某山丘。
它使这散乱的野地
聚拢向山丘。

野地顺从它抬升,
并向四周蔓卷,不再荒芜。
浑圆的坛子矗立于土
耸立如通天的道。

它统御这里每一处。
坛子灰沉又光秃。
它不孕育鸟和灌木林地,
迥然不同于田纳西。






当公园里的秋海棠
枯萎在霜冻中,
小径上的落叶
如鼠逃窜,电灯的余晖落在
发亮的枕上,
那是海的剪影和天空的剪影,
像爪哇岛的遮阳伞




阴郁的房间

尽管你坐在阴郁的房间,
除了银器
被草浆纸包裹,
你脱下
象牙白的裙袍;
要么提起一颗绿色珠子
从你的脖颈上
让它掉落;
要么凝视你绿色的扇子,
上面印着红柳的红枝;
要么,用一根手指,
拨动碗里的叶子——
它是从连翘枝上摘下的
在你身边……
这一切意味什么?
我知道你的心跳动得多么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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