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朵兄”视频号 会员列表
主题 : 陈家坪:不是对抗,而是寻求改变
级别: 创办人
0楼  发表于: 2016-05-30  

陈家坪:不是对抗,而是寻求改变




  
  现在我来开始对陈迟恩的诗歌写作进行一个发言,我的一个主要表达,可能会围绕着自我中心与自我边缘这样一个话题来进行。
  说到自我中心,是因为陈迟恩一直在强调他在写作上的一个边缘性状态,他这样的自我表述其实隐含着一个自我中心。如果没有一个自我中心存在的话,也就无所谓自我边缘不边缘了。所以,陈迟恩强调自我边缘,强调写作上的边缘性,其本质意义在于,他的内心有一个自我中心需要确立。
  在他确立自我中心的时候,他直接深入到了自己写作的一个最初的语言状态,他对触摸这个世界有了一些困惑。他是安徽人,在哈尔滨读大学。在没来北京来之前,通过中央民族大学朱贝骨诗社的一位诗人,我第一次读到他的诗,觉得写得非常好。他是一位80后的诗人,在我这个年龄所能够感受到的那样一个时期,我们普遍都意识到了诗歌写作的不及物是一个问题。而陈迟恩的诗歌写作触及到了一些具体的东西,这让人惊喜。他写乞丐、写过街天桥。他对一个乞丐的观察是非常具体的写作,这里面有他的一个悲悯的情怀。后来我了解到,他在写乞丐的时候,他表达的是他对于乞丐的观察,也许他观察到的这个乞丐并不是乞丐本身,他甚至没有想到要去访问乞丐,了解他的一个实际状况,然后形成自己在诗歌写作上的表达。他为什么只观察,不询问?他不想直接去冒犯乞丐吗?乞丐能够真实地表达出自己吗?这里面会不会存在着谎言?这是陈迟恩站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上,他对观察对象产生的质疑。处于这样的质疑当中,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而不是依从于一个观察对象自己的言说。当然,也许他还没有意识到这里面存在着一个平等的对话关系,但我相信他最终会成为一个对话者。
  正如陈迟恩在意识到写作的边缘性时,他为自己寻找理论思想上的依据,他想到了萨义德这样一位知识分子,以及萨义德对于“知识分子”的一个界定。萨义德强调知识分子在现实生活中,如何作为一个建设性的改变者而存在?带着这种意识,在写作中,陈迟恩作为旁观者而自我边缘化,因为他还没有做好进入自我中心的准备。他对自我中心还缺乏必要的认识,他需要保持距离。作为一个旁观者,他这样的自我边缘,避免了把自己一下子摆到一个对抗者的位置上去和对象之间进行对决。他这样做,事实上,是相互给了一个机会,因为,我们对观察对象的任何判断,随着时间的改变,也许观察对象自己已经做出了相应的调整;另一方面,作为旁观者,他需要一个时间来确定如何形成对观察对象的公正表达。每个人的表达其实都是在表达自己的愿望和理想,那么这种愿望和理想表达出来的时候,它会有一个表达者自己的思想和语言秩序,这也需要时间来检验和形成。陈迟恩是在这样一个思路下,完成了自我边缘到自我中心的一个确认关系。
  当然,我这样的介绍,从陈迟恩的生活背景上去考察,也能感受得到。他从哈尔滨考研来到北京,在中央民族大学读了三年时间的书。这三年的时间,他对北京还没有完全熟悉,又面临着是继续考博还是走上社会的两难选择。后来,他果断选择了离开学校,走上社会,落实了工作。这之中,我们能够感觉得到他的生活勇气。一方面是他的生活,另一方面是他的写作,而他的写作又不断地交织在他对于生活的调整当中。
  我前面谈到他对于诗歌写作较为明确的表达状态,是他在哈尔滨上大学的时候就形成了的。我以为他到北京后,会有一个更为明确的写作表现,因为他可以和自已在写作中形成的自我中心进行对话了。但事实上恰恰相反,他到北京来后一度失语了,他去写小说了,因为他的小说比他的诗歌写作还早,是在他读高中的时候就开始了。他回到了自己最初的一个写作状态,最可靠最自然的一个写作发生状态。也就是说,当他的诗歌写作建立起了某种明确性,这个明确性在他来到北京这样一个政治文化中心的时候,他反而陷入了一种失语的状态,从而不得不回到自己最初的小说写作状态里面去了。那时候,我对他的诗歌写作有一种担忧,为什么他不能果断前行,而显得那么犹豫?
  现在,我能理解他当时的处境,因为一个人自己没有站稳脚跟的话,他的心是虚的,他需要先站稳脚跟。从他到北京来以后这些年的变化来看,他面对学习和生活,都是非常乐观的一个状态,他对自己所从事的工作也投入了一份热爱。事实上,他愿意投入生活。在写作上,他调整自己,还做了一些诗歌的翻译工作,以另外的方式保持对语言的触摸。他开始对北京这样一个生存空间有了他的一个敏感性。我们北京青年诗会第一次做活动的时候,他忙于应付工作上的测试,没有到现场来参加活动,我调侃他,说他是一个没有在场的在场者。他是这样理解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没有在场的在场者。这样的认定,意味着一种责任,即我们有责任表达出自己在场的感受和认识。但是假如我们不发出声音的话,你没有表达出来,那么你是一个缺席的状态。
  我是通过访谈跟陈迟恩产生过一次对话关系,那是一个精神上的对话,我体会到他作为诗人的一个发声方式。他把自己出版的诗集命名为《城堡与迷宫》,表现出他对自己的诗歌写作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认识。城堡与迷宫所形成的象征意味,说明陈迟恩始终处在一个内心的状态里面,他在做一个旁观者,这个旁观者是一个城堡的状态,但他要突围出去,突围的路径构成了一个迷宫。我觉得他跟其他诗人不同的一点,是他对萨义德思想的吸收:不是对抗,而是寻求改变。这是他作为写作者的一个姿态和实践,以此体现他的诗歌技艺,这是一个显要的价值。
描述
快速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