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物
谈了一晚上
自由、真实，
迪伦和德里罗。他们谈起
一只褐色条纹的火鸡时我睡着了。
出门，经过一片缀满
栗子的野栗树林，我有点清醒。
在两棵树之间，我分开
双腿，一跃一跃地
向上蹿，之后，
从树上跳回到地面上。
但这又怎么样？对于我，栗子们
才是奇迹。甜，外面坚硬。
趋光性
冬日阳光下，女孩们在
屋外跳橡皮筋。男孩们踢球。
我在屋内写作。写不下去。
我一定违背了什么。
窗台上的海棠，铁十字纹理；
朝向各个方向的寂静（也各有其纹理）；
两把不锈钢折叠椅子，和
老式松木桌子四个角的稳定。
似乎只有昏暗，才具有这种
表面上四分五裂的属性：像我在孩子时；
或者，像我在陌生客人面前说着说着突然
沉默下来时的情形。
转述
在湖滨公园桤树林外
的低矮树篱旁边，我听到
一个男孩对挽着手的女孩说：
“别哭。你是蓝色的。”
看上去，他们还是孩子。月光下，
耳垂上的耳钉闪着光。
“你是蓝色的。”哈。我放慢
车速，一路揿着车铃。
来到面包房，为女儿明天的早餐
买一个面包。我对冷着脸的收银员说：
“你是蓝色的。”她笑了，将刚刚放上
柜台的包装袋拿起来，递给我。
驱动力或永恒
在电影院门前，雨后傍晚，
我撞见一个年轻孕妇，
挺着肚子，
左右挪移着下台阶。她与
搀扶着她的同伴似乎在谈着
电影里的事情。
“那不是真的，”她说，“并且遥远。”
她二位一体的形象使我
突然意识到“我”
——“我”的某些功能。
那是时光中起作用的
“现在”的功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