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
土地正变为夏日的土地。
即使在不能变化的那些部分，
比如荒漠，或者文字之中。
谁会来分清楚土地与土地的不同？
发现者，抑或比耕耘者更明白，
即使他不如后者更仔细。
这曾多么荒蛮的一切，现在使人安心：
一旦我们在上面落下苦涩的汗水，
我们挖掘了它一千亿次。
土地，正是那些在挖掘之后被发现的土地。
像长高的树在一个夏日发现的另一个夏日，
像一个慎严的人发现另一个满怀希望的人。
缓慢的静穆
缓缓地爬上山巅。
人迹罕至。团云汤涌。
丢弃不相关的物什吧！
天赐衣食，苦赐甘适。
但愤怒，来自那一面的真正咆哮，
依然存在。仿佛就发源于这片刻的闲憩，
仿佛我们生命中所有的美也发源于这闲憩，
以及闲憩中缓缓达到的静穆。
在安条克郊外
至少到四十岁，他才找到说话的语调。
他可以这样说给手艺人达蒙、狄米斯托克利、
恺撒里翁、亚里斯托俄洛斯听。
在那里，前两者，像他自己，
而后两者，简直就是俊美纯静的青年。
他们的死期也总是能在预言中得到答案：
一点也不像虚构的人物。
也许只有奥登、米沃什、布罗茨基理解那些乌有的
灵魂。他们说话的语调，
忧伤、短见，他们的母亲，
在书中，叫玛丽亚……梅，
一千年前在四十岁的安条克郊外，正要
告诉后来的大师们，谋杀在怎样进行。
*《在安条克郊外》是卡瓦菲斯的一首诗。描写宗教及其在世俗的冲突。
*卡瓦菲斯是个同性恋者。
*手艺人达蒙、狄米斯托克利、恺撒里翁、亚里斯托俄洛斯是卡瓦菲斯杜或撰其人、或杜撰其事的诗歌主角。
*玛丽亚梅是我从书上选取的名字。因其译名与圣母差一个字。在书上，玛丽亚梅是个女参政者。
雷鸣
甚至连那雷鸣也会消失。
那么，如果
两只鸟儿一起飞临在天平上，
能有瞬间给出那结果吗——
向左或者向右，孰轻孰重？
灾难不足以驱逐妄想。
然而，我们的颤抖足以弥补
雷鸣的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