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四周还是田地
田地四周还是田地。
有时候种着麦子
有时候长满了玉米。
在平原上,
田地四周还是田地
不可能有别的什么了。
不可能有别的什么,
能装得下,那么多新坟与旧坟
新坟里住着李昌成,孟现发
一个二十四死于车祸,
一个十四岁,消失在垮塌的砖窑中
旧坟里,有我未谋一面的祖父,
他早已重新化为泥土。看吧,
那些茂盛的庄稼和荒草,
或许就是他们,努力活过来的一部分
雨,及其他
不被看见的雨落在铁皮屋顶上
被看见的雨落在窗外的杂草上
我想说的话屋顶替我说了
不想说的,杂草替我沉默着
还会有另外的事物,
我尚未发现。但我确定它们的存在
它们替我活着,替我
工作、生活……。替我爱,和被爱
这一生都可以交给它们。这一生,
就像这首诗一样。我在里面短暂活过一会儿
麻雀问题
一些麻雀落在屋顶上,
一些麻雀
在屋顶上空飞来飞去
我数了数,
有七只落在屋顶上
飞来飞去的,难以清数
对我来说,所有麻雀
都有相同的面孔
那些落在屋顶上的,
我叫它们麻雀
那些飞来飞去的,
我也只能,叫它们麻雀
我想起徽宗的《筠庄纵鹤图》
那么多鹤都是白色的,
我最多说一句:
看,徽宗家的白鹤。
或者,换一种说法:
历史总有惊人的相似性
我有我的麻雀,他有他的白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