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后座上，那人用手把金黄的橘子皮
揉成一团，丢出窗外。初冬骤冷。
风从窗边穷尽处挤来，没有人
言说：作为道德的尺度从何开始。
或许，开始就是道德最低的尺度。
也没有人怀疑：不雅之风的异味；
他们只知道，她作为一个中年妇女
和他们一样，在农村种植了类似的大片。
2
我尽可能隔离一块青色的土地，
和他们并排坐在一起。
我想象橘子的历程，高挂的外表
鲜亮耀眼。它不是从真实的泥土里长出
我很想把它幻想成自然的结果
确实，她也很可能是……
委身自我（自然）之中，连同这座位，
他们（它们）都可能是
可以结论：一切（行为、结果）
都是自然（而然）的产物。
3
不要用内心的手腕，掰断
肌肉的血管，做自我的罪人
把手置于眼前，让光穿透
手指的阴影，进入朦胧的双眼
绿色与黄色交织的水彩画，
在蓝色的身体上展开金属的光泽。
4
忠告？愿景？每个人都这样想：
一块果皮的力量，在地球上巡回地运转。
道德优劣，优雅大小；
行为对错，结果好坏。
以内心做出的定律方程式，
忠告才会如铁一般发声。
5
不要再说为大地浇灌（纯粹的养料）
大地岑寂；不要再说为他人净化（味蕾）
他人愚钝。我们一起平等，灵魂
不用需要任何物质。外界折射而来的
有色的虚无，真音才是填充
实质性地慢涨的思维天国
让我们理解内心，即使岑寂、愚钝
也能看到世间本身（本质）的真谛。
6
道德超越一切，行为未曾改变
行为就在道德中，就像皮包着果实
从你双手揉紧纯然的金黄，
就已经介入开始与结束当中，
一瞬开始仿佛数年经历结果
佛学无法，晨曦之露也能普照
从你手中脱离出去的事物（实物）
正在你手中重新衍生，进入你的体内
7
寒风吹散它的形体，变幻伞状的
方形。整个清晰的街道在阳光下哀歌
这不是圆形的悲伤，是散开的
温柔的，机械的甲虫掉落的翅膀，
我该说她什么？用哲学的语气
我忽然感受到她内心的一点悸动
8
天空中一团白云正夹击
一朵流动的乌云。
正清后的树林，涌出一些新绿
那个黄色的影子纠正了她
使她肥胖的躯体，收缩进低矮的
窗膜下；我知道她速变的原因——
是在空气中遇见了神圣的对手。
在她发黄的冒汗的手心颤抖。
9
这种竞争介于真实与虚无中
言而不尽，我算是个审判员
那个金黄的影子拿着扫帚
像某种心境的映射，强有力的
承载道义悲欢的词语
这是对她——她毫无可言。
10
车速如影。当离开这个时段
那片金黄的橘子皮依然完整、悲寂
封印之前作恶的证据，
但所有人都不相信，不会相信
飞驰的汽车无法携带轻微的犯罪
那扇开着的窗贴着禁止透视的薄膜
永远遮蔽——罪恶之手，轻轻摇下
朴实的玻璃传出瞬间无奈的咯吱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