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绿意：暴雨将至

阴天。岩盐芝士奶茶更能安抚我
但我犯了老毛病
——省下几块钱，买不需要的
可能取悦别人的东西
从“聚荟”餐馆返回的路上
我注意到，一起拍过照的花谢了
沿途树木呈现初夏的茂盛
像一顿美食的前菜
办公楼顶传来不知缘由的轰鸣声
在可以看到整个广场的地方
我读完毕肖普的一首诗的后半段
读到衣服后面“可怕的悬垂的乳房”
和“一声痛苦的‘啊’”
——多么跳跃、情理中的人
听到亲人发出的自己喉咙里痛苦的声音
没有人替我发出任何声音
独裁编剧粗暴地删去了我的双亲
取悦别人的东西、一顿美食
高处的轰鸣、低处的广场
别人的痛苦和那声“啊”后的细节……
像阴天一样不确定它们对我的意义
“我”像阴天一样不确定
可能在推迟一个必然的结果——
暴雨将至，暴雨将至
很多次的开始都是曾经的一次
在所有开始时
都看不到悲伤的尽头

　　这是暴雨将至被预感到之际的一些外在环境的描写，但是当事人又想在这种周边元素的烘托之下，将自己心里的那种阴影，也和盘托出，诗的开头是写人的注意力，就是人的注意力和外在事物通过目光达成了一种勾连，但最给力的还是毕晓普这样一个书面形象的暖场。毕肖普位于诗的中间位置，给这首诗带来了一丝书卷气，或者说一丝暖意，或者说一个异议的跌宕空间，那么顺着毕晓普这样一个形象或者她的诗的余韵，这首诗就找到了一种延展的力量，一个推进方向。在读者看来，这首诗有时候会觉得很阴郁，原因就是诗人在写作过程中其实是要面对一些命题，纠缠不休的命题，直至后面提到否定意谓的断言，“没有人替我发出任何声音”，以及收尾阶段的“很多次的开始都是曾经的一次”，读者会发现作者在写一个个体对外在浮光掠影的观察的时候，那种细节的描述好像是一种前奏，最后是要提升到一种概述的层面，也就是说，她要给这种处境下一个定义，笼而统之，这种总括式的做法，就会造成一种悲伤的由头，或者说，造成一种由分而合的进程中的剧烈碰撞，不确定因素就会在这种综合某些感觉的时候出现，诗人对这种自我的断言，其实是有一种不确定的或者将信将疑的态度。这首诗其实就是谈一个人在某种天象变化的征兆之中，对自我处境的模棱两可、将信将疑的模拟。“没有人替我发出任何声音”这样一个断言的添加，就是诗凭什么称之为美食的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