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川 译
狗中也有听者与歌者。
我的大狗曾与我合唱,歌声那样纯净,
皱起的嘴唇拢成一个圆,
从细小的吞咽声开始,
像柯川在沉思,随即升向有力
而洪亮的音调,她大口吸气好继续——
她的热情,她对完美形式的感知——
并非伴我而唱,是做狗的艺术。
我们同唱许多美妙的歌——《星尘》
《娜伊玛》《鳟鱼》《我的念珠》《佩尔迪多》。
她曾是位大师,早早离世,
留给我无法消解的悲伤,
她的才华,只被少数人知晓。
如今我有一只小狗,她不歌唱,
却懂得聆听,要求着
我假声里的技艺与灵魂。
我唱她的名字,唱爱的词句,
行板地,精神饱满地,活泼地,缓慢地。
有时她如此感动,便会转身
把一只爪子搁在鼻子上,
闭上眼睛,叹息着,像多年前
我拥着共舞的那个姑娘。
但我只是狗音乐的冒充者。
真正的旋律只升起于
狗心中那丰饶、鲜红的腔室,
当月亮升起,这些曲调才最美好,
听者与歌者一同,或
各自,超越友谊与愤怒,
远离任何人类的伪装者——
那些随长夜升向星光的歌谣,
关于骨头、粪便、
征服、狩猎、气味、地位的歌,
那些在我们出生前早已定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