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黎桥下四人乐队正在排练。
谁也离不开谁。他们作为一个整体而在。
如果是四个诗人，就可能凑不到一起。
诗人不需要排练，诗人喜欢争个高低。
他们是一个丧葬小组，为葬仪而排练。
他们练习的曲目将在葬礼上有偿演奏。
他们不通过其他方式牟利，单纯而专注。
他们将本事限定在自己最拿手的地方。
三个男的一个女的。或许还有别的替补。
他们的订单不绝于耳。他们赚死神的钱。
或许是因为经常跟死亡打交道，乐曲中
有一股凛冽的气息，有一种诀别的安慰。
旁边秀江在流，逝者如斯夫。
桥身以外正在下小雨，阻断了围观者。
他们不是为了准确而练习，是为了捕捉
生与死的差异，在大悲与大喜间周旋。
他们没有独立创作的意愿。仅仅是在
众所周知的曲目中增加他们的诠释。
他们不想砸了自己的牌子，给竞争对手
钻了空子抢了订单。他们必须保持优势。
不同于正式演出的是，排练带来生机。
本地的死讯总是最先找到他们，对于死，
早已不陌生；对于生，在熟练的配合中
一次次领悟。他们是生死之交的见证者。
2025.10.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