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有雾气，树上有白鹭。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开端！
但是已显现的竟然是所见的全部。
站在岸边，你无法看见不可见者。
白鹭以什么为生？雾气以什么为家？
常常没有得到答案就被表面现象俘获，
然后肤浅而无礼，在清晨光亮中狂喜。
看似世界如此明白，实则一窍不通。
你到不了白鹭身边，这是一个启示。
你到得了白鹭身边，这是一个陷阱。
你挥舞着语言就像造物主挥舞着雾气，
这样的类比是何等的鲁莽而无知。
进一步说，真有白鹭落在你肩上，
你将凭什么诺言令它觉得你无害？
雾气总提防着来人撒下弥天大谎，
人看不清它，它却看得清人与人。
白鹭是白鹭，雾气是雾气，人是人。
没有一个固定框架将三者组合起来。
人祈求白鹭和雾气相信人启用的诗。
它们纵容诗人，却始终不亮出绝活。
于是，诗中有雾气，诗中有白鹭。
诗人务必证明诗既是森林也是树木。
还须说明诗的替代性为何如此强劲。
倘若没有诗，人凭什么进出绿洲？
2025.10.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