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尼斯瓦夫·巴兰恰克：来自这个世界的明信片
冬至 译
可惜你不在这里。我住在一个点上，
从这儿我能免费享有辽阔的景色：
无论我站在这扁平斑点的
已冷却的土地上的任何地方，头顶总是
同样冰冷的虚空，
以它习惯性的回答
保持沉默。气候尚可忍受，虽然时有不同。
空气想必比别处更好。
有多样的变化：飞翔的鹤群，棕榈
与高楼的影子，雷鸣，蓬松的云。
但关于我已说得够多。告诉我，你那里
能听见什么，能看见什么，
当你是你的时候。
可惜你不在这里。我被困在一个时刻里，
它自豪于自己膨胀成时代的肿瘤；
尽管后人，比我们高出
一个厚厚的地质层，站在
我们的腐木、谎言、
不可摧毁的塑料之上，改良着他们自己的
垃圾与绝望的混合物，
会怎么称呼它，会怎样谈论它——
我不得而知。就像废金属压缩机，每一秒压实
在脚下增长的一级又一级台阶。
但关于我已说得够多。说说你吧，时间
如何从你身边流逝——以及时间是否还有意义，
当你是你的时候。
可惜你不在这里。我深陷在身体之中，
其中加密着秘密的判决，
死刑或是终身监禁——其实两者
在泥泞的事实土壤中并无多大区别。
然而，这本读物
却吸引着我，一部荒唐的
血与恐怖的犯罪小说，长河般的小说，
只有到我再也无法抬起
被温热的手合上的冰冷眼皮时，
它才允许我知晓它浑浊的结局。
但关于我已说得够多。说说你感受如何，
当你与我的痛苦在一起——你的人
如何令你痛苦。
